他心底隐隐生出后悔,后悔自己应该将人接到京城时便带入东宫,而不是养在外头,让人有了伤她害她的可乘之机。
怪他没给她体面尊荣的身份,才让赵兮儿之流,可以肆意轻贱她。
若她入东宫,有正经的名分。
侧妃也好,侍妾也罢,总归都不至于像今日一般,生死性命都任人拿捏。
迟来的悔意在心头翻涌。
他没再多问赵兮儿,转身,往柴房门口继续走去。
赵兮儿慌乱的不成样子,挣扎的爬过来,一把抱住了萧璟的靴子。
“璟哥哥,你别进去,别进去,兮儿向你保证,过段时日,过段时日,兮儿一定将人给你好端端的送回去,兮儿求你了璟哥哥,你别进去,千万别进去……”
赵兮儿眼下已经方寸大乱,只拼了命地想要拦住萧璟。
她实在是怕极了萧璟进去瞧见云乔受辱的那场景,会动怒到杀了自己。
只一心盼着萧璟能停下脚步,不再进去。
还想着过段时日,将云乔身子养好,把人送过去,哄着云乔瞒下今日之事,最起码,别让萧璟知道,自己找了马夫来,强暴奸淫云乔。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冀地求着萧璟不要进去。
以为,还有一线生机自保。
萧璟已经能从赵兮儿的反应里猜出云乔或许经历了什么。
女子狠毒心思,落在后宅里,无非是毁人清白名节的龌龊手段。
他闭了闭眸,心底戾气翻涌。
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重要,都不重要,他只要人活着。
只有她活着,其它都不重要。
贞洁也好,清白也罢。
是他疏忽没护好她,才让她受苦遭罪。
怪他,都是他的错。
他终于抬眼,踹开了赵兮儿,缓步上了柴房门前的石阶。
即便,心底知晓,或许柴房的情形,极其难堪,让他难以接受。
赵兮儿被萧璟一脚踹在心口,吐了口血,仰面倒在柴房门前石阶上,脸上全是眼泪,哭得歇斯底里地道:“璟哥哥,别……别进去……”
可此时,萧璟已经握住了柴房的门栓……
柴房内,光影透进内室,一地血水里,云乔攥着碎瓷片,抱膝坐在血色中央。
她脸上挂着干涸的泪痕,眼眶猩红可怜。
握着碎瓷片的那手,颤抖不已。
光裸的身子上,累累鞭痕交错。
染血的麻绳堆在腰间,血痕斑驳。
旁人用外力扯烂的不成样子的衣衫,在血水中被彻底染污。
柔弱良善的深闺妇人,此时此刻,如此可怜凄艳的,置身鲜红血色中。
血水中的女子,脸上,身上,都是累累伤痕。
一旁的男人,腰带解开,倒在距离云乔不远处,大张着眼睛,身子僵直,脖颈处的血洞已经微微凝固。
萧璟僵立在门口。
他喉头艰涩,步伐艰难地踏进柴房的门槛,缓步走向云乔,那袖中紧攥的掌心,颤抖不已……
步步走近,行到云乔跟前。
云乔抱膝低首,没有抬头。
干涸的眼睛,突然又落了泪珠。
她听得出他的步音,即便未曾抬眼,也知道是他。
而萧璟,瞧着她泪珠坠在血水中。
屈膝折腰,弯了膝盖,跪在地上,颤着手,给她抹着眼泪。
云乔握着碎瓷片的那只手,满是血污,一颤再颤。
她终于稍稍从血色中回神,顺着给自己抹泪的这只手,看向萧璟。
那眼眶空洞无望,像是一潭死寂沉沉毫无生机的湖水被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