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意识到此事,吓了一跳,慌忙拿自己的头发遮掩面容,唯恐被那位小姐认出自己来。
她既要顾忌自己的面容,不能露出脸来,又要艰难的躲避那赵小姐手中的长鞭,不让鞭子再伤了自己,膝盖还阵阵生疼,终是没撑住又跌了下去。
云乔狼狈跪倒在砖石地上,那娇蛮刁横的赵小姐,自是不愿沾上乞儿的脏污,收了长鞭冷哼了声,走向大理寺门前的石阶。
大理寺的官差认得国公府的小姐,也知晓这位赵姑娘乃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见了人后,忙谄媚的迎了上去。
“您怎么来了,这大理寺是刑狱脏污之地,小姐您千金贵体,踏足此地,岂不污了您的鞋履。”
那赵兮儿早听惯了这恭维奉承的话语,闻言冷哼了声道:“少废话,宫里传信儿说太子哥哥今日过来,我有事寻他,要在大理寺等他,还不给本小姐带路。”
赵兮儿话落,官差连忙点头哈腰应是,拱手迎着赵兮儿进去。
临行前,还对着伏在地上,借发丝遮掩容貌的云乔,狠狠谇了声,骂道:“你这乞儿有多远滚多远,莫要在大理寺门前,污了官衙的石阶,再不走,我就让人打断了你的腿,再把你人拖到乱葬岗打杀了!”
官差的威胁声入耳,云乔抬眼,满目震惊。
这是大理寺门前,是刑狱断案之所,看门的官差却能说出,随意打杀一个并无罪责的平民之语。
不过是手里稍稍握着一点权势,便把人命不当人命。
原来这京城的官员,也是如此。
那位太子殿下,又真的如传言中那般,端方公正,仁心仁德吗?
她当然盼着那位殿下,是仁心仁德的储君,而非如这些人一般是人面兽心的狗官。
大理寺门前官差话说的可怕,云乔自然不能拿命去和这些狗官硬碰硬,只得艰难起身走开。
她步履艰难前行,又听得大理寺门口官差的议论声。
“这位小姐倒真是千金架势,比公主阵仗还大。”
“哎呦,咱们圣上没有女儿,前头的郡主和亲后,也就赵小姐这个太子殿下的亲表妹,算是皇室亲故里头,身份最贵重的了,那自然是阵仗直逼公主。”
云乔听到这几句话,下意识侧首看了眼方才踏进大理寺门槛的赵小姐。
脑海中想起方才赵小姐的话。
那赵小姐,能和太子殿下兄妹想称,如这几个官差所言,必定是出身高贵。
想来,萧璟出身东宫属官,太子的威势,对他而言,极为要紧。
所以他肯让赵小姐这样性子蛮横无理的人做他的未婚妻子,也肯一再纵容。
云乔进不去大理寺的正门,不得已拖着受伤的腿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一个见到太子的机会,就这样轻易认命重新回去。
手扶着街巷边沿的墙体,目光低垂。
……
自宫城而出的这驾马车,一路驶向大理寺。
萧璟坐在马车内,眉心裹着疲倦。
西北的军务,江南的那桩案子的后事,都棘手又麻烦。
马车行过市井街巷,经过热闹人潮,往大理寺走去。
不远处的一道市井街巷拐角边,云乔正拖着受伤的膝盖满脸落寞的艰难前行。
萧璟所在的马车,此刻,同她就隔了一道街巷,拐过弯后,便能瞧见她的身影。
只是萧璟端坐在马车内,而云乔,乱发在身,一身灰仆仆贴着街巷的墙角艰难走着。
有风吹来,萧璟人正闭目养神。
晚风吹开车子的窗帘,露出他如玉清俊的脸庞。
贴着墙角行进的云乔疼得一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