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错,只怪她自己,怪她自己,没能生出儿子来。
所以她活该受罪。
可是,
凭什么她就应该这样。
云乔昂首,看向眼前的萧璟。
那些积压了许久许久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压垮。
她眼里有了泪光,
萧璟伸手握住她肩头,伸手触了触她眉心。
哑声叹道:“怎么又哭鼻子,是我给你委屈受了不成?”
云乔骤然将他推开,近乎踉跄地起身。
手撑在身后的妆台上。
“为什么总是逼我,我不想跟着你入京,我不想舍下我的女儿,我更不想给你生孩子,你为什么总是逼我……”
她话音带着哭腔,萧璟脸色也极为阴沉。
内室静寂良久,沉默得近乎可怕。
萧璟冷笑了声,步步逼近,将云乔困在妆台前,手掐着她下颚,目光紧锁着她的脸。
“云乔,我逼你?好,你不想生是吗?可以。避子汤日日喝多麻烦,不如,一碗绝子药,干脆省事,是不是?”
云乔被他桎梏,无法动弹,却也不肯看他。
“好。”
她淡声应好,
萧璟不过是话赶话故意说来罢了,此时却被她一句轻飘飘应下的好,弄得下不了台。
他额头青筋阵阵,猛地松开了桎梏云乔的手,面色沉怒拂袖出了卧房。
书房里,萧璟连灌下几盏冷茶。
嬷嬷劝道:“云姑娘刚跟女儿分开,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主子莫要同她计较。依奴婢看,不如把那小娃娃一并接来带去京城,也省得云姑娘牵肠挂肚。”
萧璟捏了捏眉心,并未应声。
反而又想起了在沈家瞧见的那一幕。
抱着孩子哭泣的女娘,屈膝跪在她跟前,打着自己耳光,颤着手给她抹泪的沈砚。
那一幕,实在是刺眼。
而云乔心里,那小娃娃的重量,实在太重。
萧璟未曾同人成婚,也不曾与人生儿育女,却也明白,世间夫妻,凡有子女者,孩子便是彼此一生扯不断的线,牵着男女二人。
只要一想到那日沈家门前瞧见的情形,萧璟便觉如鲠在喉。
那孩子和沈砚,着实碍眼。
他揉着泛疼的眉心,蹙眉吩咐嬷嬷道:
“再备一碗避子汤,加些安眠的药,送去给她,告诉她,是绝子的药,免得她日日诚惶诚恐,只怕怀了我的子嗣。”
……
卧房里,嬷嬷端着一碗汤药踏进门槛。
云乔抱膝坐在榻上,下巴抵在了膝盖处,眼睫一颤一颤的。
瞧着可怜又可爱。
嬷嬷缓步近前,将药碗送到了她手边。
“姑娘,喝吧,主子照您的意思备的药。”
云乔握着药碗,仰面一饮而尽,丝毫不见犹豫。
嬷嬷捧着空了的药碗,去给萧璟回话。
萧璟详细问着嬷嬷云乔服药时的反应,听到嬷嬷说云乔一饮而尽毫不犹豫时,脸色阴沉。
桌案上的茶盏,碎了一个。
瓷瓶划伤了萧璟食指皮肉,血珠渗出几滴,嬷嬷吓了一跳。
萧璟低眸瞧着指腹血珠,那股子常年修身养气强压着的戾气,一个劲地翻涌。
那个和沈砚生的女儿,对她而言,就这样重要,重要到,她能毫不犹豫就决定再不为旁人生儿育女。
那沈砚呢?沈砚对她而言,究竟是一个早就厌恶憎恨的浪荡纨绔,还是结发多年,仍有旧情的结发夫君。
沈砚毕竟生了副好皮相,桃花眼少年貌,满扬州城里,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