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声道:“犟什么?还不是自己受罪。”
裙摆衣带落下,
冰冷的砖石地上,可怜无助的女娘,哭哑了嗓子。
衣衫整洁的郎君,将她抱起走向了床榻。
一尘不染的被衾,皱褶斑驳得不成样子。
男人的沙哑喘息声,和女子的哭音,阵阵透出门缝。
窗外月色招摇,一道人影映在门上。
是沈砚。
萧璟伏在云乔蝴蝶骨上,手扼住她脖颈,在彼此纠缠中,逼她侧首看向门窗上的身影。
“瞧,那就是你为他生育女儿操持家业的夫君。
他剥去你衣裳,将你送到旁人身下,无半分廉耻之心,这样的人,何必对他留情呢?
云乔,你想同他和离,日后过你自己的日子是吗?
可女子本无婚嫁自主之权,你嫁了他,他若不应下和离,你脱不了身。
此刻,除了我,你没有退路。
沈家出事,他为求自保,今日能逼你至此。
日后,自然也会将你卖上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只要买主,出得起好价钱。”
云乔说不出话,咬着枕,无声泣泪,终于明白,从她生做女娘的那一刻起,命运就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
长成什么样的性子,由不得她。
嫁给谁,由不得她。
伺候谁,由不得她。
生男生女,由不得她。
自己的身体,也由不得她。
如何活,更由不得她。
或许只有她这一条命,
只有如何死,能让她自己选择。
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即便再无望,她也不想死。
她还想活下去,想看西北的荒漠江边的明月,想看一眼她的女儿长大后是何模样。
……
到天边明月夜半中天时,身上男人动作终于停下。
云乔手臂无力垂在榻边,泪水早湿透了玉枕,整个人,似破布娃娃一般。
她眼神空洞地瞧着那床帐,忆起此处原是她新婚的喜房,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萧璟端坐榻边,拉过她的手,垂眸给她被碎瓷片划伤的手上着药。
“伤成这模样,疼的不还是你自个儿嘛。早知如此,何必同我闹脾气,惹得我送你回这沈家地界。”
他哑声轻叹,给她上着药。
云乔没说话,目光无神地看向自己的手。
血水已经结痂,疼得几近麻木。
可她却好像已经有些感知不到疼了。
萧璟瞧着她这副失神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惜。
抬手理了理她鬓边湿发,指腹跟着抚过她咬得渗血的唇。
温声道:“往后,你乖乖听话,从前你说的那些胡话,我就当没听过,日后你同我回京,我自会好生待你,你放心就是,做我的妾室,不输沈家的正头娘子。”
男人餍足后,耐性也足,似是想将她从前那些在他看来的胡闹,都一一揭过。
可云乔听着他的话,却觉真是可笑。
他说,就当那些胡话,他没听过。
可他有没有问过她,能不能当那些人,这些事,不曾存在过。
云乔闭了闭眸,压下心里的苦涩。
良久后,才道:“郎君,红颜弹指老,您今日钟意我,一年两年,十年后呢?若是有朝一日,情意倦怠,我不愿枯死在您的内宅,若是可以,烦请您将我安排做外室,来日若是厌烦腻味,放我离开。”
她逃不脱,无论是沈家还是眼前的男人,她之于他们,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