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让我们能够经历我们的伟大的爱情。你不信吗?”

“信,肯定是,”我说,“只不过咱们不能相遇得再晚。我当时快垮了。”

“那时刻正合适,”昂热拉说,“是上帝这么安排的。一定有一个上帝。不是那个长白胡子的老头。某种……你怎么认为?”

“一定有某种东西,肯定的。”我说,“而现在,当我们找到了对方时,我们寄希望于这种东西。我们请求它帮助我们,我们向它祈祷。”

“向亲爱的上帝。”昂热拉说。

“对,我们就这么称呼它。”我说。我们讲得很大声,因为涛声很大。那是永不间断的雷霆。一位年龄较大的女侍者,端上了普罗旺斯鱼汤。她似乎一直在笑。这是一套大菜。先是清汤盛在一只汤罐里。各种鱼和海产品用一只大盘子端上来了。第三只盘子里是龙虾。一只小篮子里盛着烤过的白面包片。昂热拉告诉我,我应该用桌上一种金黄色像芥末的汁涂在我的面包上。它叫“绵羊汁”。

昂热拉把鱼放在我的汤里,当然是切成了小块。我把烤面包片放在上面,等它吸满了。当我将第一片面包放进嘴里时,我倒抽一口冷气。这“绵羊汁”是我吃过的最辣的东西,我赶紧喝啤酒。我们如狼似虎地吃。

这普罗旺斯鱼汤真可口,出租车司机讲得对。我看着昂热拉吃。我眺望窗外狂野的漆黑中泛着银色的海,水的轰隆声在我的耳朵里像是音乐。

“再来点汤,再来点鱼吗?”昂热拉问。

“行。”我说,看着她盛满我的盘子。

“你的脚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

一段时间以来,我的脚确实一切正常。

6

后来我们在九点半左右驱车回家。昂热拉把车拐上车辆更多的沿岸的路。迎面射来的车灯照花了人的眼睛,在我们前面行驶着一辆雪铁龙车,非常缓慢非常小心。

“这家伙让我发疯。”昂热拉说,她再三想超过那辆雪铁龙,但是徒劳。“他喝醉了,肯定的,因此他开得这么小心。等一等,我相信,现在可以了。”她加速超车。当我们跟雪铁龙平行时,它猛然一改车速。迎面驶来另一辆车,打着车灯。

“该死的!”昂热拉说。她踩刹车。这一下出事了。梅塞德斯车突然滑向一旁,打滑了,擦过雪铁龙,向左冲去,朝着海里。我一言不发,昂热拉也不出声。她绝望地将方向盘来回打。没有意义,她的梅塞德斯继续打滑。它也没有慢下来。那辆迎面而来的车子转到错误的车道上,直冲雪铁龙开去。雪铁龙也同样拐上了错误的车道,这两辆车鸣着喇叭擦肩而过。然后,迎面而来的那辆车到了我们身旁,那么近,我能认出车子里面三张惊愕的脸。梅塞德斯车险些撞坏那辆车,突然冲向左,在人行道上颠簸,哐啷哐啷地滚下河岸,滚到沙滩上,掉进汹涌的水里。它滑动,越滑越深,向前滑下去。我突然看到,水有将我们拽走的危险。昂热拉关掉油门。车子被前后抛来抛去。浪涛冲刷着车的半腰处,玻璃窗上的水溅起老高。

“出去!”我喊。

“我打不开门!”昂热拉平静得出奇。

我也打不开我的门。水压太强了。我拼命顶门,感到我的心跳到喉咙里。我使劲用力,门打开一道缝。水涌进车内,但现在门至少可以打开了。我抓住昂热拉,她瘫坐在那里,随后我拉她出车子。波浪齐我的腹部,一下子掀倒了我。我呛了许多咸水,然后又站稳了。昂热拉在哪儿?那儿!她的头已伸出车外,波涛冲刷着车子。她失去了知觉,我连拉带拖。她沉沉的,很重。我弄不动。波涛一浪又一浪地冲打,我一再地跌倒。我抬起昂热拉的头,感觉我的力量正在消逝。上面路上停下了两辆汽车,有人跑过来,奋力地趟着水来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