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成了绿网的锚点,网内已经成了一片死寂之地,树木完全枯死,土地灰白松散,像香灰在脚下铺满。
新升起的山峦还在颤动,细白的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铺展开,它们掠过地面,几乎将土地完全盖住,但是越靠近边缘扩散的速度越缓慢。
灵君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卫轶停在原地,脑内警报声疯狂拉响,叫他停下脚步,不要再靠近,不要再向前。那山峦仍然在持续升高,几乎碰到顶端的绿色罩网,罩网拉紧,然后被顶了起来,看上去几乎要崩断。
云行被淹没在一片黏糊的液体之中。
触感恶心的液体顺着鼻腔灌进肺里,但她并没有因此觉得窒息,反而感觉这片冰冷的空间异常舒适温暖。
睁开眼睛,眼睛有些刺痛感,上下左右四方看,视野都是模糊朦胧的纯白,她正在与这个系统交融。
云行在原处安宁地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感受身体和思维渐渐融化在里面的宁静安详。那把刀还被她握在手里,或者说刀粘在上面,就像是桌上摆着的橡皮和尺子那样牢牢粘成一块,她甩了甩,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来,像小孩玩闹一样握出一把枪的手势,刚染成青色的指尖是手枪的枪管。
她心想:“砰。”
黏糊的液体刮成一阵小旋风。
她的精神力随着安逸的感受被拉扯进这片粘液里,系统在吞吃她的一切,但换句话讲,她也在融入系统的身体。
她给这片区域放开了权限。
指尖小小的旋涡来自旁人寄托的水灵,她放松了对这里的掌控,漩涡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她很痛苦,身体一阵阵发颤。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然后狂暴的愤怒袭来,云行还浸没在这不知多深多广的纯白泳池里,意识又有些涣散了。
不会吧,她想。
她想,不会吧,真的假的,这就生气啦?
这黏糊液体里好像散布着她的神经元,她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与她的“系统”相连,一人一虫思维共享了一条链,她在脑中询问:“你怎么都不如我稳重,是不是白活了这么长时间?”
在这里又累又疲倦,她好像在和系统拔河,二者分别站在一根绳的两端角力,云行当然赢不过它,其实脑浆子早被拉着跑了,比赛输的毫无悬念,但奈何双手死犟,不肯放下那条细细的线。
水龙卷还在这片场地中肆虐,无阻碍的空间和力场让它只随能力的驱动越来越快,有风暴袭来。
这里在晃。
云行抬头向上看。
脑海中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见到一束光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