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说起了别的话题,南序的声音低缓,很容易就让人逐渐沉迷。

“那种香料的味道可以让那些兽类不喜欢靠近你,根据气味把你判定成有攻击力的同类,不会第一时间对你出手。”

裴屿认真地聆听。

南序从来没有和他有过这么长的对话。

“接下来就是硬熬,几天几夜不合眼和它对峙,不让它睡着,要是它快睡着了就用铁棍敲打笼子吵醒它,不停地强迫它清醒,让它达到最疲惫的状态,让它认输。”

“随着时间的流逝,气味会渐渐消散、人体血肉的气息就会散发出来,这个时候,如果那只野兽还没有被消磨野性,仍然暴戾,你会被它毫不犹豫地撕碎。”

“当然,如果它被你摧毁了意志,从你走向它抚摸它,它放弃反击、乖乖吃下你喂的肉的那一刻,就宣告了你的成功。”

描述的太详细,煞有其事,不过南序的情绪很抽离,又像是单纯在讲一个故事。

裴屿抓住了一个关键点:“为什么一定要让驯兽师用这种方法驯兽?”

就他所知,驯兽师在前期通常会拉开和野兽的距离,直到它渐渐地减少防备,才会慢慢近身接近它。

南序朝裴屿眨了下眼,裴屿难以去描述那其中的意味。

“因为这是一场公开的驯兽表演。”

聚光灯照射的笼子位于舞台中央,灯光之外,许许多多黑魆魆的鬼魅的目光兴奋地注视着这场演出。

驯兽师成功驯服野兽是一种表演的形式,弱小俊美的少年负隅抵抗终究逃脱不了被野兽捕食的抵抗也是一种表演形式。

裴屿了然,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南序撑起手,腕上凸起的筋骨像清瘦的花枝:“如果你有了那个,能有多大的把握赢呢?”

“百分之八十吧。”裴屿真的认真思考了。

他的耐力很好,只要1号不一上来就发起攻击,他就可以慢慢消磨对方。

不过说来说去也只是一个假设,裴屿鼓起勇气,故作轻巧地用玩笑的语气说话:“怎么?你有吗?”

其实他想问。

如果有,你会给我吗?

感觉很冒昧,他不打算自讨没趣了。

南序耸了耸肩。

很简单的小动作,被他那么一做,像绽放的花一样。

从小困顿贫苦、无法让任何愿望得到满足的经历使裴屿习惯于抗拒沉迷于某样事物。

他怕再多聊下去,会更不想离开,于是伸手揽过了那束花。

“走了,开学快乐。”

“开学快乐。”南序竟然在他身后回应他了,一如既往泠然的声音。

因为过分平稳甚至令人产生了安心的感觉,仿佛他真的还有命活到开学。

裴屿笑了笑,沉郁的心情在这片刻愉快了一些。

他沿着熟悉的路回到自己的家中。

裴奶奶在户外晒着太阳,远远瞧见他以后就露出笑容。

裴屿也迅速调整好表情,把花束放在她的怀里。

裴奶奶说:“你去小蔷薇那里了?早知道让你把我织好的围巾带给他了,他上回找到我说他要开学了,送给了我礼物,我还没有回礼给他。”

“送了什么?”裴屿蹲下,帮老人家掖好毛毯,温柔地询问。

裴奶奶很高兴地向她的孙子分享。

“应我要求,我想让他送我蔷薇的标本。他说现在不是蔷薇的花期,先欠着我,然后送了我一幅我的肖像画,一会儿回去你帮我把它挂起来。”

“哦,竟然还有你的。”裴奶奶炫耀了一小会儿,终于想起来。

什么叫做竟然。

裴屿失笑,转念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