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序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齐昀在南序和谢倾之间捕捉到点细节,落回南序的脸上,若有所思:“那我们先走了。之后分别再来看你。”

“分别”这个词意味着他也弄懂南序一下子对上这么多关心的压力。齐昀又拍上阿诺德的肩膀,充满了“聪明人对情商不够敏锐的人”的包容:“一起走,我们还有工作要处理。”

工作讲得很轻,尾音落在了“处理”,处理什么彼此都懂。

谢倾正弯腰问南序:“要躺下来还是继续坐着?”

“坐着吧。”

“那开个电视?”

南序点头。

遥控器被塞到了手上,他来不急说出谢倾给他的感觉有点奇怪,谢倾已经跟在出去的人队伍的最后。

电视剧里,南序才反应过来,谢倾全程和他讲话时全程低着头,留给他一个发顶。

这家医院环境清幽,护士小姐姐在来给南序换药时蹑手蹑脚的,生怕惊扰到这位碰一碰就疑心会像霜一样化开的青年,结果一对上南序的眼神,感到似乎没有那么疏冷,再一交流,发现这是位全世界最尊重医护人员之一的选手。

护士说话绘声绘色的:“你昏迷没醒来的时候,好多人来看你。”

她观察细致。

南序醒来以后,可以把进入南序病房的,归类成有资格看南序的,这些人当然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还有一类,在外面的走廊上,神色凝重地在角落里停留了很久,在被发现以前又步履匆匆地离开。

“幸好你没有睡多久。”她轻轻地说,等待南序把药片给吃下去,继续跟他分享:“你被送来时浑身是血,好吓人,我们还以为你被击中心脏了,幸好没有太严重,只有额头的撞伤和肩膀上的枪伤。”

南序回忆了下,要人命的思路无非就是瞄准脑袋或者心脏,当时的情况是后者,胸口那一块区域大概有两枪落在那儿。

她想起来什么,把当时南序身上清理出来的物品拿回还给南序,冲他俏皮地挤眼:“你朋友来了,我不打扰你们,有什么需要联系我。”

叫做谢倾的朋友走了进来。

南序接过透明封袋,袋子里包着沾血的手表、项链。

“你没抢过他们吗?”他边端详着边询问在忙碌收拾衣物的谢倾。

这群人发现过分的热情会给南序造成一定的负担之后,实行抽签轮流探望南序制度。

白天时间当时是最抢手的,南序清醒着,可以和南序多聊聊天,多方人员为此大打出手。

谢倾顿了下:“嗯。”

这个反应,南序反而知道谢倾在隐瞒。

他坐在床檐边,双手撑在柔软的被子上,目光随着特别忙碌的谢倾移动。

屋子里只剩下琐碎的响动。

晚间八点的时间,考虑到病人需要静养,护士来时没开亮得刺眼的白炽灯,换了盏柔光灯。

影子温柔地晕开,南序把没受伤那侧的手肘支在床边的柜子上:“打算去应聘家政市场?”

谢倾正把南序的衣服叠成豆腐块儿:“不去了,我怕把别人都比下去,而且我只服务一个人,不想流入市场。”

南序说:“服务我啊?现在雇主想看看你的脸。”

平时那么喜欢盯着南序看的人,竟然头也不抬地像要消灭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灰尘。

谢倾淡定地接过南序的话:“我们这行卖艺不卖脸,您督促我工作就好。”

这话说的,南序也不好否定对方的职业素养,于是稍微拖长了语调:“我有点疼。”

然后眼睛一眨,谢倾就站到他面前。

“真的疼吗?”谢倾俯身去确认,伸手要去按墙壁上的更明亮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