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鬓角比从前白了几分,仍旧笔挺、温和,讲解深入浅出,目光在掠过听众席时短暂停留了几秒。

直到讲座结束,阶梯教室里的人潮向门口的方面涌动,在路过最后一排时将目光投向仍然坐在座位上的青年,发现教授也同他相识,径直朝向他走来。

已经散场,连排座椅的阴影层层叠叠地累积在一起。

空旷的教室,两个影子沉静地伫立。

“南序。”没有寒暄的开场白,许凛站在南序身边,轻而缓地叹了声气,“来找我是为了检测报告吧。”

药物样本在每一家机构的结论中口径统一,堆在办公桌上,盖着合格的印章,看上去尚未发表论断的沃森研究所成了唯一的希望。

也是今天南序和许凛久违地在对话的原因。

南序想站起来更尊重地和许凛讲话,被许凛轻轻按住肩膀。

“卡尔已经找过我了,我拒绝了他,告诉他没办法帮忙。”许凛忽然提到了第三个人的名字。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双方都明白这是在把拒绝的话语再复述了一遍,只不过许凛不想直白地对南序说“不”,借用第三个人之口转述。

他说完,立刻掩饰性地垂下眼睛,似乎不敢看见南序的表情,稳住嗓音,快速、平稳地继续往下说:“数据不会骗人,但解读数据的人却是会撒谎的生物。我没有说谎,但保持沉默,不代表发声。”

真理并非一尘不染,会受利益、权势的层层桎梏,压进晦涩的报告里被尘封。

“抱歉,让你失望了。”许凛说。

和聪明人打交道格外省心,南序连张口的力气都省了,在话题要终结时总算说了句话。

他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简单、纯粹地回答:“没关系,至少我听完了一场很精彩的讲座。”

许凛的嘴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