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的?”他们赶上前,忍不住询问。

南序无辜道:“某天顿悟的。”

刚学车的时候和希里斯对撞产生的心得。

他们同情地把目光转向终于跌跌撞撞从车上滚下来,刚刚一直和同坐一车的警署警司。

他正蹲在路边,弯下腰不停地呕吐。

不是不想顾及形象,但随便哪个人也架不住这种碰碰车玩法。

意识到南序在看过来,他做出最后的努力

挡着脸吐。

他在余光里瞥见南长官扫过他的眼神,感觉被看扁了,于是扁扁地抱住蹲着的自己。

什么时候可以跳槽去执行署?反正都是在抓人,比起做对家,他更想做南序的同事。

这件药品缉查案由本地报案,按程序属于特区警署管辖。

但由于药品流向可能涉及整个联邦层面,又被划分到执行署的范围内。

双方配合调查,由于权限有交叉,两个机构又因为案件的控制权争夺起来了。

“抓到的人给警署还是我们?”南序问身边的长官。

他正低头拿纸巾擦掉黑色手套上沾染的血迹,纸巾和皮革发出了微不可查的摩擦声。

“药品流动会跨州,一般归我们。”那位长官回答。

南序只是随口一问,比起这些,他有更在意的事情。

“擦不掉。”他皱眉。

“又得消耗一副。”长官调侃道。

执行署的制服里配件中,没有手套这个选项,但联邦很多网民都知道执行署这位南长官一直有戴手套的习惯。对此,他们猜测不一。

有人认为是为了挡住手腕上蔓延的伤疤,有人认为是什么礼仪上的讲究,还有人想得美,认为南长官心地善良,在发福利满足他们个人的审美癖好。

南序纯粹就是习惯了,上辈子驯兽的时候就天天有防护的皮革包裹住手指与手掌,防备那些兽类不懂控制的獠牙和利爪,这辈子倒不那么经常受伤了,单纯嫌抓住那些人时的汗和血比较脏。

“你的车还行吗?”同事问。

南序上前去检查自己的车。

紧急制动留下的焦痕在柏油路面上清晰可见。

一道阴冷的视线始终黏在他的身上,被抓捕的那位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放,目光愤恨又灼热。

南序对这种视线习以为常,早就习惯了忽略不计,倒是抓着人的长官把人的脑袋更往下按一点,看上去也非常熟练地在抑制着那些人每次被抓后死死缠着南序不放的目光。

他抬手按了按引擎盖,又检查了其他部位,发动机有些损伤,他走向同事们:“看来今天开不回去了。”

其他人举手:“坐我们的车吧。”

“需要我来开吗?”

众人沉默,连连摆手:“不用!”

车内静谧。

南序坐在后座上,垂着眉眼,用指腹扣住手套的边缘,顺势褪下,露出干净的手指和清瘦的手腕。

坐在他身旁的人递给他一瓶水,含笑看他。

执行署的男女老少看南序的统一眼神。

从诺伊斯的校服换上了执行署的制服,等南序大学毕业终于马上把人拐到了这里。

亲眼见证南序从少年走向了青年,似乎有变化,似乎没什么变化。

之前在网络上看到有人拿南序六年前的证件照和现在的证件照对比,才恍然有了实感。

褪去几分中学时期的青涩,轮廓的线条更锋利,垂下的睫羽浓长,一抬眼,眉眼刃光般惊艳的弧度叫人下意识错开眼。

但望向他们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积攒了柔软明亮的光彩:“卡尔长官给报销修车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