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一场调查不过走马观花,连名字都没有介绍,只随口说了个校名,没想到认为校名拗口的小朋友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先前拿糖果做交易时,他无所谓地认为是一场各取所需,当糖果成为礼物以后,他竟变得手足无措,摸遍口袋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回礼作为等价交换的东西。

“我不要。”小朋友明白他的意思,“是送给你的。”

不需要计算价值,不需要天平完全公正地平衡,交换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运转方式。

“哦。”向来游刃有余的学生迟缓地收下那颗廉价的糖果,说,“我叫伊桑,你叫什么名字?”

小朋友说:“我叫索菲亚。”

从我们交换名字开始,我们的相遇开始有意义。

谢倾扫过这一幕。

他手里握着木刀,正在接受小孩“在捡来的木头上雕刻出一个宇宙”要求。

他低头剜下一小块木屑,刻画出一个星星的线条。

南序像一个在自有轨道上恒定运行的行星,其他行星在偶然路过时受到潮汐引力的影响,慢慢改变了自己的环绕轨迹。

奥利弗也望着不远处的景象,猛然抬头看着南序。

心思敏感聪慧的小孩,会因为害怕离别而抗拒开始,当然更会明白重逢的珍贵。

所以南序猜到了他寂寥变扭的小心思。

其实仔细回想。

一开始他们反反复复骗糖果时,南序从来没有制止过,说了声“注意牙齿”,之后每次都是不同口味的糖果,还有铅笔、书本、图画书。

是他狮子大开口,市侩地要敲诈一笔不菲的费用时,南序才表露出不赞同。

奥利弗蹭到了南序的影子边,阴荫很清凉,羞愧的烫红从脸颊烧到了脖子。

“南序,对不起。”他小声说。

“对不起,我不该拿泥巴砸你们的。”他又说了一遍。

没回。

“对不起,我不该骗钱的。”

回了。

奥利弗见不到南序的神色,谢倾可就在眼前。

第一次道歉时,南序就听见了,神情绝对不算生气。

第二遍时奥利弗的声音更涩然,担心南序不原谅他,南序眼神已经偏向了奥利弗那一边,但就是没转过去。

注意到谢倾的观察,理直气壮地眨眼。

第三次,那小孩真的慌了,也真的认识到错误,南序才懒洋洋地“唔”了一声。

小孩吸了下鼻子,顺畅地把眼泪收回去,比水龙头开关还要顺畅。

谢倾失笑。

“你们会呆多久?”

奥利弗是个典型的没有什么安全感的悲观主义者,其他小孩沉浸在玩耍时,他会先计算离别的倒计时。

“要不要出去走走?今晚伊黎市听说有一场烟花会,时间不晚,可以期待一下。”

有人提议。

没人反对。

昼长夜短。

六点多的时间,天色和白昼时没什么差别。

“这么热闹?”

南序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中央广场,慢慢悠悠走到以后,发现等待的人很多,不像是等烟花的,眼神热情无限,一旦和他对上视线他就可能给你发小传单。

奥利弗说:“今天是第一轮竞选人演讲吧。”

“可以啊,你居然懂这些?”同学惊讶。

“那当然。”奥利弗有点骄傲。

“你支持谁呀?”

奥利弗准确说出了个名字。

对于孩子们而言,电视盒子里每天有不同的面孔出现,他们说着不同的话,又似乎有着相同的目的,最终让他们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