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一个人呆呆的守在姬无妄的榻前。

不知在想些什么,苍白憔悴的面容低垂着。

国师寂空离开时提醒她,要在今日天黑之前做好决断,不然姬无妄便是回天乏术。

江晚棠坐在姬无妄的榻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已经浮现出灰白的面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想救他。

想要他好好活着。

如果可以,她宁愿能自己以命换命。

可是她的命,救不了他......

而姬无渊想要他的命,他会愿意救他吗?

更别说还有心头血和反噬......

江晚棠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看着外面快要暗下来的天色,江晚棠缓缓起身,走出了禅房。

寒风裹挟着飞雪,寒意扑面而来,她穿着单薄的衣裙,好似感觉不到冷一般。

她刚走出禅房,抬眸便瞧见了站在廊下的谢之宴。

他身披黑色大氅,静静地立在风雪中,头顶、肩上,,以及大氅上都有一层飘落的雪花,想来应是站了许久了。

挺拔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寂......

在江晚棠抬眸看向他之时,谢之宴似有所感一般的转身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她站在廊下,眸色沉静,头上的素色发带在寒风中飘扬...

谢之宴的目光依旧深邃而复杂。

江晚棠此刻已无心细究,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唇角微弯,勉强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走近两步,行了一个道谢礼,随后语气认真的道:“谢之宴,此番......多谢你相助。”

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谢之宴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好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之宴上前一步,却又硬生生停住,大氅下的一双手,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

两人之间,始终相隔着一段距离。

江晚棠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关心的道:“你身上的伤......”

话音未落,谢之宴便已开口,声音几分低沉嘶哑:“小伤,无妨。”

江晚棠敛了敛眉,没再多说什么,便告辞离开。

谢之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紧握的手微微抬起,却又缓缓放下。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离开,漫天的飞雪中,她发间那随风飞扬的发带,好似能飘进人的心里。

在江晚棠走出一小段距离之后,谢之宴终是忍不住开了口:“陛下在西边禅房处理政务。”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关切和温情。

江晚棠的脚步微微一顿,说了一句“多谢”。

说完,她沉默了片刻,又道:“谢之宴,你从来不欠我什么,从来不欠。”

随后,便举步往西边禅房走去。

她的声音同样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

谢之宴默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同自己说类似的话了。

他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只是他对她的......从来都不只是什么亏欠。

看了许久,直到江晚棠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谢之宴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而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张龙,无奈摇了摇头。

什么小伤?!

分明差点去了大半条命。

顶着满身的伤,眼巴巴的站在这廊下吹了半日的冷风雪,不就是为了看人家一眼,说上几句话。

此时,西边禅房内,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