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痛苦的闭了闭眼,一颗心,已痛到了麻木。

是她来晚了,没能救下他。

曾经在她陷入危急的每一次,兄长都能及时赶到救下了自己。

可偏偏,在他这仅有的一次,她来晚了......

江晚棠颤抖着伸出手,用衣袖袖口,一点点的替江槐舟擦拭着脸上的脏污和血迹。

擦干净后,她将江槐舟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扶起,身体压在了自己瘦削的肩膀上。

这地牢太暗,太冷,她要带他回家。

只是刚走出没两步,江槐舟的脚下绊到了一颗碎石子,两人双双跌倒在了地上。

“江晚棠!”

“你闹够了没有!”

姬无渊额间的青筋飞快的跳动着,眼见江晚棠跌倒在地,终是忍无可忍的开口。

他对江晚棠的语气难得的掺了怒气,冰封一样,听起来尤为骇人。

江晚棠并没有理会,她爬起身来,抬手继续去扶江槐舟起来。

姬无渊伸手去拉她,被江晚棠用力拂开。

直到他扣住了她的手腕。

江晚棠才回过身来,抬眸看向他,眼眸里都是愤怒和憎恶:“你放开我!”

姬无渊紧扣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他弯着腰,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俊美的面容有纠结和痛苦流露,怒意昭然:“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

“他江槐舟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从进来后,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他是你唯一的亲人,那身为你男人的我,算是什么?”

“江晚棠,你将我置于何地?!”

江晚棠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眶,笑看着他。

许久,才冷声开口,她说:“陛下不是答应了,会放他一条生路吗?”

姬无渊心口一滞,咬了咬牙道:“是他非要自寻死路。”

江晚棠瞳孔颤了颤,冷声道:“可他还是死在你的手中!”

“你明明早就发现了他的阴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还是说,你本就没打算要放过他?”

姬无渊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已死死攥紧,他看着江晚棠,眼眶红得不像话,一双眼睛里面血丝弥漫,目眦欲裂:“那又如何?”

“这很重要吗?”

“江槐舟他早就该死了!”

“孤已经为了你,一而再的退让,还不够吗?”

江晚棠眸光冷冷的看着他,突然低低的笑了,眼眸里一片死寂。

心如死灰,大抵就是如此。

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是,在姬无渊眼中,人命本就如草芥一般。

而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江槐舟确实早就死了。

若不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南宫琉璃会出现在长乐宫,从始至终,没有人知会她一声。

若不是那夜她得知的兄长之事闹了起来,他本就没有活命的可能。

满盛京的人,都道她是盛宠后宫,帝王最宠爱的贵妃,有权有宠,肆意跋扈。

可到头来,她却更像是他的金屋娇,笼中鸟。

所有人都敬她,只是因为她是姬无渊宠爱的女人。

只要他不高兴了,一声令下,她所拥有的权和宠都会收回,甚至连自由都会没有。

想到此前种种,江晚棠嗤笑出声:“还好我没信......”

她眸光盈盈,像碎了的月光。

“还好我没信。”

江晚棠低低的重复说着这句话。

知道是一回事,其实心里还是很难受的,但今日的她,已经哭了太多,太久了,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