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刚回府,便有下人匆匆迎上来禀告,说是丞相夫人已在府内等候多时。

丞相夫人秦氏,是她的生母,也是江晚芙的继母。

她太明白自己这个母亲了,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门。

想来又是为了江晚芙之事。

毕竟,在她的这位好母亲眼里江晚芙如珠似宝,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则卑贱如草。

江晚棠闻言微微颔首,神色淡淡:“好,我这就过去。”

她刚踏进前厅,丞相夫人秦氏便热情的上前拉着她坐下,满脸热情的道:“棠儿啊,母亲回府途中顺道,便过来看看你。”

顺道?

丞相府和平阳侯府,分明在不同的两个方向...

江晚棠心中冷笑,面色平静的道:“母亲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秦氏闻言愣了一下,看向江晚棠的眼神有些闪躲:“母亲此番前来除了看望你,的确还有一件事要告知你。”

“你长姐如今被陛下打入冷宫,日子艰难。”

“你们姐妹二人,容貌有几分相似,加之你平日里也鲜少出府,她在冷宫里也见不到外人......”

说到这里,秦氏顿了顿,看向江晚棠的眼神几分闪躲:“你父亲的意思是,便由你进冷宫,将你长姐替换出来。”

说完,秦氏悄悄打量起江晚棠的脸色。

告知?

那便是已经做了决定,容不得她置喙。

这般想着,江晚棠心中的冷意愈盛。

见她垂眸不语,秦氏的语气也冷了几分:“棠儿,你当知道这桩婚事本就是你长姐的,你如今是占了她的位置,沾了她的光,才能有在侯府这般滋润舒心的日子。”

“后宫水深火热,她本是因为替你入宫,才遭受到那样的磋磨,沦落到打入冷宫的下场。”

“你这辈子都要念着她的恩情。”

秦氏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江晚棠的脸色,

见后者不说话,她便继续道:“现在机会来了,你长姐在宫里受磋磨,你也该把属于她的这一切都还给她了。”

秦氏说的义正言辞,将江晚芙的苦果,全都怪在了她的头上。

江晚棠端茶的动作,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疼得难以喘息。

饶是她早就对这个母亲失望透顶,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伤到了。

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伴随着凛冽的风声,带着某种压抑沉重的气息。

彻骨的寒冷不住的往人的身体里钻,直达人的四肢百骸。

可江晚棠却觉得,比不过此时的心冷。

这般刺骨的寒冷,令她突然想到了十年前,也是同样的寒冬大雪日。

那日,府中设宴,年幼贪玩的江晚棠偷偷跑出来,偶然被府中做客的一位贵夫人瞧见,笑着赞叹了一句:“相府二小姐生得好颜色,日后长大成人,怕是京中无人能及,江丞相真是好福气,生的几个子女容貌一个赛一个的出众,不愧是当初圣上钦点探花郎!”

这话很快便传到了她的父亲江知许耳中,那张在外一向温和的脸上瞬间的出现了一道裂痕,肉眼可见的变得阴冷起来。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中,竟有杀意浮动。

是夜,她的父亲便命人准备了一碗毒药。

他要毒死她。

那时,年仅六岁的她被奴仆架着手臂,掰开嘴就要往嘴里灌毒药。

在她眼中那样高大伟岸的父亲,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恶魔一般恐怖的阴影。

江晚棠自小就知道父亲不喜欢她。

因为他每次看到她,脸色都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