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腰牌交给身边小厮,命人去籍册库中抄录李伯的籍贯住址,第二日将这些信息折好放入信封,看见墙上挂着的飞阳剑,想了想将它戴在腰侧。

聂承言过来看望,詹玉景乖乖喝完药膳,两人一面聊天一面往外面闲逛。

他记得唐知晚院落的位置,有意无意往那边走,快到时果然看见两个人站在树下说话,身边跟随几名楚家婢女,正是唐知晚和楚惊雾。

他亲自过来送信封,是出于对凶手手腕的忌惮,担心若是转交下人,中途会出岔子泄密。现在人已经在跟前,周围伺候的又全是楚家的人,总不会再出差错。

那两人背对詹玉景没看到他,他也不想跟对方打交道,挥手招来其中一名婢女,吩咐等会儿将信封交给楚惊雾,转身这就和聂承言一起走了。

还没走远,后面突然有人叫他,“詹玉景。”

他想了想,驻足回过头,“楚三公子有事么?”

楚惊雾抿唇不言,朝他走近几步直逼当前。詹玉景肉眼可见的瘦弱了,两人站在一起,竟有了明显的体格差异。

楚惊雾目光微沉,觉得面前这人还是以前那个詹玉景,但感觉上又有哪里不一样了。至少他无法做到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地朝对方呼来喝去。

抬手将那张信封夹在指间,语气算得上收敛,“这什么东西?”

詹玉景不看他,“楚叶语在找的,跟李伯有关,听说他不在剑庄,我不知怎么联系他,你转交给他就是了。”

“……”楚惊雾声调微冷,“你当我是寄存东西的货柜么?过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詹玉景刚要反问不然呢,想起另一件事,一手按在腰间解下飞阳剑,指头摩挲两下,将它递给对方,“从你家带走的剑,还给你。”

楚惊雾看了会儿金柄金鞘的飞阳剑,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勾到腰侧明阳剑剑穗。

两把剑本是一对,三年前他单枪匹马猎杀一只熊妖,二爹赞不绝口,回去后赏他在剑窟中挑选宝贝。

其中不乏品质更好的,但他偏偏在这对雌雄剑上移不开眼。看见飞阳剑上张扬夺目的金光,莫名的就想起赋闲在谷中,天天没事就射鸟练剑的某人。

楚惊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次不欢而散后,他与詹玉景好几天没有见面。现在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当时袒护唐知晚心切,说话的确过激。

原本的打算,若是再见时詹玉景要骂他或与他动手,他让让对方表示退步,让人骂两句打两下,其实也不是不行。

但詹玉景看起来不像是生气,倒像是直接将他放弃了,连飞阳剑都要还回来。不知为何,叫他比挨对方一顿暴打还要憋闷,“既然送出手了,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灵越谷不差这一两把剑,你留着。”

刚说完,猛然反应过来这话意思不对,说得好似它是一把破剑,自己根本就不稀罕一样。

极为难得的,楚惊雾瞧了眼詹玉景脸色。

比之从前说过的各种浑话,这几句实在算不上重,但就是叫他有点不安。

一个契环的消失,突然就少了许多底气,没有那层被绑定的关系,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欺负詹玉景

若是欺负得狠了叫人委屈,对方是会跑掉的。

詹玉景摸了摸剑鞘上凹凸不平的纹路,有点心疼,好歹是跟了他将近四年的佩剑,被楚惊雾两三句话说得好似破铜烂铁。

他喜欢这把剑,但不想将楚家人送的东西一直带在身边,沉默许久,松手将它扔在地上,“你若是也不想要它,那就算了,随便找个地儿扔了吧。”

飞阳剑掉在两人之间,滚了几圈沾染尘土,看着惨兮兮的。

楚惊雾额角青筋跳了跳,快要被此举气死,闭眼缓和冲到头顶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