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玉景终究将楚离风赶走了,他去意已决,且不说客栈里还有父亲和外公在等他,青醉剑庄和聂承言,才应该是他最理想的归宿。
只是回到客栈时,里外身心俱是疲惫,衣服上沾染路边小吃的气味,总让他想起楚离风,想起对方被推开时,双目幽幽地望来,整个人可怜又失落的样子。
脸盆里的水已经凉了,他拍在脸上醒了醒神,对着水中倒影告诉自己,对方是灵越谷的小公子,就算被他伤了心,难过一阵也就罢了,他家里多的是人去哄他开心。
这么想了一会儿,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对着倒影怔怔发了会儿呆,莫名的又联想起离开之前,其余三人对他说过的话,以及彼岸花海里,那块刻有他名字的谒石。
房门被人推开了,会在这个时辰进他房间的,大概只有傅醉怀。
詹玉景没回头看,撑在桌上茫然地问他,“外公……你恨楚家的人么?”
对方没有回他,詹玉景察觉有点不对劲
傅醉怀走路时脚步轻盈,单靠声响几乎分辨不了他的位置,但来人步伐略沉,且每一步之间极其规律,规律到近乎不正常。
詹玉景猛然转过身去看,近在咫尺处,一人白发披散双目翻白,身上只穿一件单衣,双脚脚尖朝外翻开,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站着。
右臂骨头中流转的金光大盛,自臂膀蔓延到全身,若是自远处去看,赫然是一只复杂符文的样式。
那人手中举起一只茶壶,在詹玉景扭头的瞬间,将茶壶砸在他额角,凉水和碎片应声滚落一地。
来人赫然是詹别烨。
第206章204“飞镜……他自然是不会告诉我的”
唐知晚用明灭符伤了詹玉景之后,楚飞镜不肯再见他,却派人每天轮流看守。不管他去哪里,身后总有两名侍女跟随,一旦做出稍微出格的事就要上报。
这日唐知晚去找楚飞镜,又被拦在对方楼外,气闷地回屋看见身后形影不离的侍女,顿时有种犯人般被监视的不适感。
心里愈加烦躁,他扬手将桌边茶碗摆件扫到地上,侍女莲心上前阻拦,被他一个花瓶掷过去,“滚开!”
那花瓶在手臂上砸出了血,细瓷片扎进去几根,莲心痛呼一声,眼泪登时就流了出来。
另外一名侍女青叶见状,用手帕在伤口底下打了个结,暂时止住了血,“你去药堂拿点药吧,这里我来伺候。”
莲心感激地看她一眼,道一句“谢谢姐姐”,忙不迭跑出去找药了。
唐知晚摔了桌上的东西尤嫌不够,屋子里但凡拿得动的,拎起来就是一顿乱扔乱砸。砸完了胸中郁闷仍挥之不去,坐在满地碎片中发呆,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青叶避开脚底碎片,缓步停在唐知晚旁边,给他递去一方手帕。后者打开了,自顾自抹着泪,青叶站了会儿,叹道,“唐公子既然这么在意二公子,为什么不好好与他把话说清楚呢?”
唐知晚看她一眼,灵越谷的下人他多多少少有点印象,这个侍女看起来很是面生,大概是最近新调过来伺候的,“你以为我不想么?他现在见都不肯见我,为了一个詹玉景,他这么冷落我,你要我怎么同他说?”
青叶蹲下身,拨开脚边几只碎瓷片,温声道,“奴婢自小在家主身边伺候,二公子对您的好,灵越谷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与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和詹玉景认识才多久?他现在为了那人这么对你,奴婢觉得,与其说是真喜欢上了,不如说是一时被迷了心窍。”
唐知晚双目一亮,记起从前对方的关怀备至,再想想近来发生的事,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可他现在被姓詹的迷得死死的!他要詹玉景不要我!我倒是想叫他回心转意,可我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