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茹放下心,她说:“趁着天气好,咱们抓紧时间回城,昨晚没回去,娘亲肯定要担心你身体了。”
十年如一日地照料邰谙窈,陈夫人早就习惯成自然了。
邰谙窈握了一下手帕,乖顺地应声。
一行人出了秋明寺,恰好看见也有人从秋明寺中出来,邰谙窈看见时瑾初后,下意识地垂下眼眸。
某人本来想和她装作不认识的,但见她这幅模样,他心底反而不舒坦了。
时瑾初不紧不慢地站住脚步,他慢条斯理地喊:
“邰姑娘。”
察觉到表姐疑问的视线,邰谙窈浑身一僵,她耳根子有点发热,她有点恼,又不知为何生恼。
两人已经相识,按理说,打声招呼其实是正常的。
相反,如果二人装作不认识,偷偷摸摸得仿若见不得人一样,才显得心里有鬼。
但不知为何,邰谙窈总觉得和他相识一事,的确是有些见不得人的。
半晌,邰谙窈顶着众人视线,艰难地憋出一声:“时公子。”
陈媛茹惊讶,她问:“杳杳何时和这位公子认识的?”
邰谙窈很少出门,不知人心险恶,陈媛茹也担心她被人欺骗。
有一说一,表妹再是病情在身,但其容貌出众,整个衢州城都很难有人出其左右,些许病色没叫她失去颜色,反而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怜惜。
她会惹得些许视线,再是正常不过了。
邰谙窈脸有点红,像是背着家长认识了地痞流氓一样,她整个人都有点赧然和窘迫,她选择坦白一部分真相:
“我昨日出去走了走,途中遇见的这位公子。”
陈媛茹不着痕迹地挑眉,初次相识,就互换姓名了?
邰谙窈不知道她心底想法,要是知道,必然是要喊冤的,她也不知道时瑾初从何得知了她的名讳。
她偷偷地恼了一眼时瑾初。
时瑾初仿若什么都没有察觉,他若无其事道:
“邰姑娘应该也是要回衢州,既是同路,不如一道而行?”
邰谙窈下意识地想拒绝,但袖子被绥锦拉了一下,绥锦轻咳嗽了一声,邰谙窈顺着她视线看去,看见了李太医,她立时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陈媛茹:“表姐觉得呢。”
陈媛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时瑾初,见他气度非凡矜贵,她也没漏掉邰谙窈喊的时公子三个字。
陈媛茹思忖了片刻,温和道:
“时公子和表妹既是相识,自然是要一同回去的。”
说是一同回去,但彼此坐着各自的马车,同样没有什么交流。
邰谙窈都不懂,时瑾初折腾这一出是要做什么,她忍不住地气闷。
邰谙窈没有发现,她对时瑾初这个萍水相逢的人,情绪投入得太多,不论是羞恼还是气闷,都叫她整个人像是多了些许生气。
回到马车上,邰谙窈就被表姐问了一通,她选择性地交代了一些。
陈媛茹点了点头,低声道:
“时公子一看就是身份贵重,他来自京城,又是时姓,我们好生对待就是,也不必太谨慎紧张,他们一行在衢州待不了多久,或许日后也没有再见的机会。”
陈媛茹没觉得她的话有什么问题,表妹向来深居浅出,时公子在衢州不可能久留,两人或许只有这一面之缘罢了。
邰谙窈颤了下眼眸,许久,她低声道:
“表姐说的对。”
邰谙窈偏过头,隔着一层珠帘,她仿佛能看见时瑾初的马车一样。
她一颗心往下坠去,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或许是因为昨日时瑾初还和她说过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