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挑着一根长长的木头,百无聊赖地戳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自幼教养极好,坐姿端庄,即使盘着腿,背脊也是挺直的。
瞥眼间,秦乐收回视线,低头,端视几番许慕清丢给他的野果,还剩三个。
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拿起一个最红的,朝火堆旁边丢了过去。
被身后的动静吸引,许慕清转过身,瞥了眼脚边的红苹果,直直凝眸看向秦乐,不解地皱了皱眉:“做什么?”
“难吃死了,我不要。”
闻言,许慕清抿了抿嘴,虽有些生气,却还是耐下性子,声音也放软了一些:“附近只有这个了,你将就一下……”
说完,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野果,递给了秦乐。
直到那只手出现在自己眼前,秦乐才透过指隙间看清对方掌心处密密麻麻的擦伤,这人一向养尊处优惯了,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想必搬柴时受了不少罪。
他看着许慕清的手,没有说话。
许慕清这才反应过来,微微翻转手腕,将手心朝下,遮挡住了那些痕迹,他并不想将狼狈的一面展示出来,更不想让人因此愧疚或是产生负罪感,只是腕子上那些狰狞丑陋的肉条状疤痕实在明显,几乎贯穿了整条手臂,他无论如何也是遮不住的:“手表没电了,明天也不一定能出去,你先将就着,我明天给你找别的好吗?少爷?”
秦乐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许慕清干裂的嘴唇。
这个总是目空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理所应当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围着他转的矜贵纨绔,竟成了这样。
“说了不要。”
短暂沉寂之后,秦乐一手抢过了那颗野果,在那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又将其丢了出去。
随着一声微乎其微的闷响,地面的灰尘溅起了些许。
篝火的暖光映照在了冷寂的石面上,伴随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有人弯下了腰。
许慕清又重新捡起来那颗野果。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睫微微下垂了一些,看起来有些难受,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精致的薄唇翕合着,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看着已经开裂摔伤的果肉,默不作声地擦了擦,背过身,又走回了火堆旁边坐下,一口一口地吃掉了。
还剩两个。
秦乐低头,并未做太多纠结。
冷寂的石洞因中心处的火堆而温暖明亮,被驱散的阴寒蜷缩在阴影里,弯腰再次拾起一颗野果,正准备故技重施,却无论如何也丢不出去了,于是他双手合住,用力收紧,将手里的野果挤压变形。
“这个也坏了,你吃了,我不要。”
似是有阵风吹了过来,眼前的火光晦暗了些许。
可当他抬起头时,却猛然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他身前,高大的阴影挡在了他面前,不知看了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