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民看了看地上的杂草,挠挠头,说?:“对哦,我?扯外头的草做什么,不过,田里也没什么草啊,以张志强同志为首的试验田保障小分队,天天起早摸黑地拔草呢,就怕杂草分走了小麦一丝一毫宝贵的肥料,这田里哪有什么草啊?”
傅明泽不置可否,顺着田埂在外围走了一圈,仔仔细细观察了各个地块的小麦生长情?况,又走回到郑嘉民身边,问:“你?什么事情??”
郑嘉民挠挠脑袋,又搓搓脸,半晌才?说?:“我?家里寄了信来,说?我?爸摔了一跤住院了,我?嫂子又怀了孩子,接下去几?个月怕是不能给我?寄多少钱票了。”
傅明泽看他一眼:“你?家原先给你?寄的不少,你?没攒一点吗?”
要换了别人郑嘉民肯定不会说?,傅明泽问,他迟疑了下,还?是说?了:“我?之前攒的钱票被徐薇借走了一些。”
傅明泽早料到了,问:“借走了多少?”
郑嘉民又搓了搓脸,半晌才?闷声说?:“票算不清了,都是些零零碎碎的,钱的话,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多了。”
其实一开?始徐薇借的那一块两块的,郑嘉民压根儿没记账,也没想着让她?还?,后?面有一次是她?说?周春桃病得厉害要去县医院看病,郑嘉民见她?急得不行,就一次性给了三?十元,然后?不久徐琪又摔断了腿,也是去县医院看的,郑嘉民又给了三?十元,大头的主要就是这两次了,后?来零零碎碎的,买清油了,打酱油了,买煤油了,碾米了,反正拉拉杂杂的,两块三?块的,又“借”了挺多次。
郑嘉民也不是蠢的,很快也回过味来了,有好几?次都推说?身上没钱,徐薇就哭着卷起袖子给他看手臂上的青紫,说?她?娘怨她?没用,“借”不到钱,回去就要挨打。
郑嘉民看了不忍,没想到周春桃这么狠心,想想借的也不多,就还?是给了。
不过这些他都是记了账的。
后?面又有一次徐薇跑来说?她?弟弟生病,郑嘉民就没再给了。
本来家里月月给他寄钱票,郑嘉民想着自己到底比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好过,也没想着跟她?们要钱,现在家里来了信,也是算着之前寄的那些他应该还?有多的,就说?最近几?个月先不寄了。
可郑嘉民手里哪里还?有余钱?
家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给他寄钱票,不说?像原来那样花用,就是日常买个肥皂买双袜子也是要花钱的,他手头那几?块钱根本就不当用。
突然变成一文不名的穷光蛋,这让一直手头挺宽裕的郑嘉民非常的不安,总觉得等?待他的将是凄风冷雨的几?个月,甚至可能更?久。
傅明泽对他这愁眉苦脸的样子表示不解:“既然如此?,你?找徐薇把?你?借给她?的钱要回来不就得了?”
票要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那一家子没什么来票的渠道,但是把?钱要回来还?是不难的,一百多块钱,他们不可能都用了。就算真的生病,县医院看个病顶天十块钱,三?十块钱能余下三?分之二,更?何况依傅明泽看来,这病多半也是掺了水分的,可能真是病了,但肯定没有说?的那么严重。
一家子孤儿寡母,也不可能毫无成算,忽悠到手一百多块钱马上就都用了,多半还?攒着呢。
退一万步说?,周春桃还?不出钱,她?不是还?有兄弟吗,周庆国和周伟国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郑嘉民:“我?其实跟她?要过。”
他其实昨天去跟徐薇要过钱,也没要多,想让她?还?个三?十五十的,结果徐薇在他面前一通哭,指天誓日地说?自家真的没钱了,要有钱就让她?被周春桃打死,说?到最后?甚至还?问他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