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一直以来沉重的内疚感好像因为这个孩子而有了些许痊愈的迹象。

此时厨房传来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威尔面色一僵，连忙又大步进了厨房挽留他差点废掉的煮锅，“我给你煮了牛奶……你喝吗？”

“嗯。”

海注视着他的背影。

换上灰色汗衫，绿格子的睡裤，眼前的男人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紧身衬衫勾勒出结实的身材。

如此的……诱人。

海半垂下漆黑的眼睛。

他喜欢威尔对待他的态度，仿佛他是个易碎的茶杯。

明明他自己即将坠入深渊，也不忘拉住身边同样即便坠入深渊的他，人类就是这样，不经意间的显露出自身的美好。

吃饱了一餐，海坐到了沙发上，他沉默的抱住毯子，一条金色的大狗在他的身侧躺下，其余的狗围在他的脚边。

威尔给他端来了一杯牛奶。

“多谢。”

海接过滚烫的牛奶，半晌才低语道：“先生，我告诉你这个故事不是在借此获得你的同情，只是因为你期望我的人生，里面我会避免出现人物的名字，因为我不想再回去。”

“说我是恐惧也好，懦弱也好……我只是单纯的厌恶自己的过去而已。”

他顿了一下，看向站在他身前的威尔·格雷厄姆，“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自然。”

威尔低下头，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牛奶。

稍微煮过头了一点的牛奶带着微微的苦味。

“我的父亲是个混蛋，但他以前不是那样的，他有个正经的工作，在银行工作直到他失业了。他开始没日没夜的酗酒，我妈只好担起家里的生计，一开始我们都觉得他会回来的，或许只是一时迷失。”

“……我并不是说我的妈妈就是一个多好的女人。她以前就喜欢冲我大吼大叫，那之后她也变了。首先是，我的父亲越来越过分，一喝完酒就开始打我的妈妈，然后是我，先是被父亲打，打完又被我妈。”

“简直操蛋。那狗娘养的……好了好了，我不说脏话不就成了？”

“反正就是我父亲打我妈，也打我。我妈也难受，就也揍我出气，不过她更狠，从来都不在同一个地方出气，光掐那种疼痛又看不出的地方。”

“最后，在我上七年级时，我妈妈一个人离开了，只留下了我。”

海撩起大号睡衣，威尔下意识的红了脸，就要闭上眼。

“你在想什么黄色废料？”海嘲讽道。

威尔不好意思的睁开眼，接着他也愣住了。

在客厅天花板照亮的光线下，威尔这才看见他的腰腹上满是细碎的疤痕，最深的一道几乎穿过了他的小腹一直划到腿上。

“你为什么不求助警察……？”他看着海。

“呵，那个小镇子，低头不见抬头见。”海放下衣角，扭过头，漂亮的脸藏着冷漠的倔强，“劝了几次，我爸就把我关在地下室整整一个星期……”

“我又不傻，不说就不会有事，说了就会死。”

海伸出一只手抚摸着身侧的大狗的脑袋。

“很无趣的故事不是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威尔摇头，他屈膝蹲了下来，以一种平等的姿势看向海，男孩漆黑的星眸中倒影出他的脸，“你的过去成就了现在的你，或许疼痛，或许悲伤，但终有一天，我希望你能够笑着去面对。”

“你也一样吗？”

“对。”威尔勉强的勾了一下嘴角，“我也一样。”

……

就这样，海在格雷厄姆家安家落户。

身为FBI特别顾问的格雷厄姆虽然不能领养在“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