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春宵,没想到丈夫态度这般冷淡,忆安挪到床榻里侧,背对着筱云珩躺着,水乳交融产生的热意还在体内流淌着,可忆安的心却冷了。

平静下心绪筱云珩有意缓和气氛,转过身拍了拍忆安的肩膀。忆安口上说着无碍,实则却神色寡淡,筱云珩又随口聊了几句别的,忆安也是言语寥寥。

后面几天,忆安白天还是照常带曦儿读书识字,打扫院落,可是每每夜里皇帝有意求欢,忆安总推说身子乏累无法侍寝,虽与皇帝同榻而眠,却总是和衣而卧,故意保持着距离。

后头有一日,筱云珩夜里才忙完政务回到寝殿,忆安竟然不在,问了宫女,宫女们只说檀后一个人出宫去了,无论如何也拦不住。

筱云珩来不及问责宫女,一个人骑马匆匆出宫去找忆安,宫门口守卫只说见檀后出了宫门向西而去,是一个人骑马的。

筱云珩朝着西面望了望,转头一想,也策马而去。

夜幕降临,破旧的檀府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筱云珩在年久失修的门口牵马处看到了自己送忆安的那匹乌孙宝马,终于放心下来。

左右要找的人肯定在这里面,筱云珩不急寻人,先去檀府祠堂给檀有道添了香。

点上香,筱云珩出了祠堂,循着点点光亮摸到了一间映着幽暗烛火的房间。

推开门,扑鼻而来一股淡淡的尘土味道,屋内看起来被简单地整理过,屋里陈旧的家具已经明显开裂,只有床褥是新的。床边一双锦靴整齐地摆在一起,烛火映衬下的床榻上,果然蜷缩着一个瘦小没落的身影。

筱云珩缓步靠近床榻,谨慎地观察忆安的情绪,“做什么赌气一个人回来这里?让我好找。”

忆安没找到筱云珩会找来这里,但他还在气头上,语气冷淡又平静,“明日一早就回宫,皇上不必担心。”

“忆安,”筱云珩蹲在榻前,“这几日为何情绪不畅?”

忆安扭过身子。

“朕同你赔不是,忆安别恼了,回宫慢慢说可好?”

筱云珩试图伸手去抚慰忆安,忆安下意识地躲闪,无意中打到筱云珩的手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筱云珩略惊了一瞬,背对忆安露出些许低落神情。

“你们哪会有错?”勉力维持平稳的淡然语气里,隐约透露出丝丝哭腔,“都是我的错。”

既然两人都有心结,筱云珩决定今日便把话说开,“忆安说的我们,可是指我和二哥?”

听到筱云珩提到那个人,忆安难过到无法言语,“忆安自甘堕落,自知不该穿成那样。”

积攒多年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忆安的情绪在筱云珩柔和的目光下泛滥决堤,“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皇上若是厌弃我,大可以放我出宫,再寻良人为伴。”忆安没法再说下去,他想到这些年在豫王府中度过的不堪忍受的屈辱岁月,终于开始泣不成声。

筱云珩懂了,那天忆安穿着那样的衣服“讨好”自己被拒,被忆安解读为自己介怀侍奉过二哥。

自从忆安被二哥当众凌辱,忆安嘴上不说,筱云珩却也觉出他的自卑来,他或许觉得自己出身不好,又同侍过他们兄弟二人,所以不管走到哪里都觉得低人一等,免不了受人指指点点。

筱云珩重整心情,拍着忆安的后背柔声安慰,检讨起自己的过错,“忆安会经历那些,都是朕当年年少无知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