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筱云霆私下与颜纲一直往来频繁,自己当真糊涂,竟忘了颜纲是如何爬上如今兵部尚书之位的。他竟还想求筱云霆替自己父兄翻案,却忘了筱云霆就算再不喜颜宛白,颜纲是其岳丈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两人怎可能断得了关系?
筱云珩离都前曾指出,颜纲与公孙正德之间有某种藕断丝连的利益关系,暗指公孙正德迫害父亲之后,颜纲也是朝中主要的得利者之一。
忆安看着这封信,心里凉飕飕的,他开始仔细在屋子里到处搜寻类似机关的物件,却始终一无所获。
巧合的是,照例筱云霆每次沐休前一日夜里都会召忆安前去侍寝,但今日忆安却没有等到筱云霆的通传。
忆安觉得蹊跷,偷偷溜到筱云霆书房后面,竟发现颜宛白在他房内。两人神情严肃地交谈许久,又在书桌前不知碰了何处,摆放卷宗架子后面墙壁中间竟缓缓裂开一条缝隙,中间转出一石室。两人又言语几句便将石室再次闭合,恢复到往日模样。
第二日,忆安趁两人都不在府中,以帮助豫王殿下整理典籍为由又去书案周围试探,终于在书案下方地砖上发现一小块金属镶嵌的不平整凹槽,他勉力朝那处按了按,书房内放置典籍的那面墙竟然真的发出轻微轰响,随即从中间转来出一条裂缝,竟真的打开了通往幽深黑暗处的门。
石室里面黑漆漆的,忆安点了书案上的蜡烛进入石室隧道,左拐右拐竟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隧道末了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小屋内有一架子,架子上放着许多尘封卷轴,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其中一卷上面的灰尘明显比其他卷宗更少,看来是近些时候有人动过。
忆安敏锐地伸手去拿卷宗,卷宗头号上标注的年份竟然就是父兄出事那年是同一年!忆安本能地感受到一丝寒冷和恐惧,颤抖着展开卷宗,卷宗字迹因年久风化而变得不甚清楚,但借着烛火细细查看,里面赫然记录着颜纲,张缜等人串通合谋诬陷檀有道檀冠清的重重证据。
忆安怔在一处,半晌无言,又将卷宗上的每一个字都认真重读一遍,尽可能多地记在脑海中。
此地不宜久留,忆安将卷宗放在原位上,走出密室,又将书房内物品依次还原。
原来筱云霆和颜宛白早就知道了自己是檀有道之子,对颜纲多年前联合父亲下属张缜诬陷父亲和大哥一事亦心知肚明,只把他一人蒙在鼓里,多年来还当他是下人一般轻视作贱。
他神志恍惚地走出筱云霆的书房,连袖子上沾染了灰尘也未曾顾及。
上午还晴空万里的天儿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势骤然变大,瓢泼一般浇在忆安身上,他却浑然不觉,不知不觉地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琏幽正欲撑伞去寻忆安,一出院门便看见忆安淋得湿透,忙上前撑伞,“下雨了公子怎得不知先去避一避,怎淋得这样湿?当心着了凉!”
忆安不语,神色凝重,口中自言自语。
琏幽觉出不对,她家公子今日是怎么了。
她将忆安带进屋子,倒了热茶,又准备了干净的衣袍,见忆安仍旧那副样子,忍不住关切,“公子,您可是遇到何事了?为何这副模样?”
忆安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志,才意识到琏幽在叫他,“无事,你去忙吧。”
夜深了,忆安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今日的卷宗到底是何人所写?为何要将自己谋害忠良之事留下证据?写满证据的卷宗又为何偏偏藏在筱云霆府中?
心乱如麻,他感觉到的更多是灭顶的愤怒和不甘。原来清正廉洁的父亲和兄长便是这样被权臣和曾经信任不疑的下属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原来只要势力浩大、世家相护,便可以扭转干坤,将黑的说成白的?
他知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竟不知穆都这看似云淡风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