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短短几日内遇着三次之人,他自然是有印象的。何况腕侧咬痕上的薄痂还未脱落。

算起来,今日是两人第四回相遇。

如莺行的慢,他走的快,二人在拱桥中间相遇时,如莺已不能退回去。

她再想不到祁世骧那样的人会来藏书楼看书!她实想不出他能在书案边好好儿坐上半个时辰是甚么模样!是她的错!是不是他换了瓤子?!

她又同只竖着翎羽的鸟儿一般,肩背绷得紧紧,腰肢靠在桥墩之上,将书卷抱在胸口,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金乌西坠,天边只留一道极弱的残阳,最后一缕暖光落在她鸦青鬓发上,鬓边细碎珠玉似有几分流光溢彩,衬得她小脸儿白若细瓷,圆眸乌若点漆,纤细腰儿若春柳,似有嫩枝易折琉璃易碎之感。

祁世骁一眼便看出她浑身的戒备之意,淡淡看她一瞬,就收回自己目光,径直自她身边走过。

小小拱桥并不宽,仅供二人并肩而行。这般小巧的桥,实则是容一人过去的。国公府御下严谨,府中秩序井然,断不会出现今日这般世子走在桥上,还有人往桥上挤、不知避让之事。

如莺一边直直盯着“祁世骧”,一边拼命往后仰,小半个身儿挂到了桥身外。见“祁世骧”到了她跟前,身子似一张满月弓。

他走得好好地,还远不到能碰着她衣裙那般贴近。

她忽地一声惊呼,捧着书卷的手儿一松,胸口书卷“啪嗒”落地,两手胡乱挥舞几下,身子似要往身后池中仰去。

六十一 <春莺啭(蜜姜)|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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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祁世骁侧身驻足,捉住她一只手腕,轻轻一拉,将她仰在桥墩外边的半个身儿拉了回来。

他松了手,她软腿软脚似受了惊吓,踉跄了两步,似要往他身上扑。他又扶了一把。

看她未再东倒西歪,便转身而去。

她惊魂未定。方才“祁世骧”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一味防备他,后仰着身儿,发间珠玉上流苏一齐往后垂,珠玉发饰失了重,忽地一松,自发间滑落,坠入水中。

她全身心在眼前人身上,不防自己发间出了纰漏,不待自己想明白已是伸手去抓。身子再仰,已欲要落水。⒑③2249

一瞬间,她又要生病得风寒的念头一闪而过,她便被他拉了回去。

她还未从方才坠池的危险中缓过神来,他便已到几步之外。

她扶着桥墩,看那身着青黛色遍地锦鹤鹿同春丝绒氅衣的身影行在残荷枯木间,浓郁青黛渲染着草黄,仿似枯木逢了春,偏还是带些料峭寒意的早春。

她不知为何对着他背影出声道:“祁世骧!”

那人顿了顿,未理睬她,便下了桥。

如莺偏还又添上几句:“不要以为你今日救了我,就可以抵消那日对我的耍弄!因着你那一晚害我吹了冷风,我病了好些日子!虽则这次……”

她想说虽则这次让她免受再度感染风寒之苦,但先前她发烧吃的药、受得苦那都是实实在在!别以为可以相互抵消!

但她话还没说完,见那人不但未接茬,脚步顿都未顿一下,已穿过光秃秃树林,进了叠翠楼,好似他真个不识她。

她已看不见他身影。她低头捡起地上两册书卷,拂一拂书上浮尘,一时纳闷、一时迷惑,想到头上发饰已进了这水池,又心痛起来。

这是母亲亲自画的样式,拿去了州府请工匠制的,珍珠与玉石品相都是好的,她也很是喜欢。

她回了客院,有几分不得劲。

晚间躺在床上,难免又想起黄昏时分“祁世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