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隐藏已久的刺刀再次扎进她心里。
之南猛地垂下脑袋,无声泪流满面。
哭她的无用,哭她终日惶惶不安的心.....
鹌鹑连泪都是见不得光的,那抹身影把自己缩在墙角。
阴影遮盖,树影婆娑,仿佛大风随意刮来的塑料袋。
四周隐有骑单车路过,车轱辘声渐行渐远,一辆单车却在之南面前停下,视线外的白色单鞋宛若黑夜里最亮的一抹色彩。
“同学,现在天挺晚了,我稍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之南没敢抬头,声音闷闷的,“我在这坐会就回,你先走吧。”
“你住哪个宿舍?要不然我去联系宿管让你舍友来接你。”
“真不用了,谢谢你,我待会就回。”
两个谢谢明显是拒绝的意思,他似乎也没勉强,单鞋勾起脚刹,又停了片刻,响起一阵?O?@。
随着一阵温暖的气息逼近,拂过之南身侧,安抚声在她头顶响起:“同学,生活里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柳暗花明说不定是又一村。”
“早点回去吧,一个女生大半夜在校园也不安全。”
他平淡关怀像是一抹最不曾预期的阳光,之南抬头时那人已渐渐远去,黑夜将他的影子剪碎,温暖却犹在。
旁边地砖上,放着他给的一块巧克力。
她愣了下。几乎再次泪下的感动充斥着之南眼眶。
巧克力的甜在嘴里划开,充斥着淡淡的苦涩,她脑海里的混乱无力也慢慢冷定下来,只平静发着呆,什么都没想。
仰头望去,无数飞蛾在破旧路灯下迎光乱撞,牵扯出凌乱跳跃的黑影
之前她在老家也常见,对此十分不能理解,它们明知是扑火之险,却仍奋不顾身跳啊,舞啊,飞旋啊,亲吻啊。
如孤注一掷的瘾君子,直至人生谢幕那刻,冰凉尸体献祭躺在路边。
之南看呆了,她反复嚼着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话,直至巧克力的甜在嘴里淡去。
直至空茫无声的眼被炯炯放光取代,黑黢黢的,灼灼烧人,似夜里偷腥成功的小猫。
那只筋疲力尽的飞蛾在说什么呀?
之南忍不住想。
他肆无忌惮奔赴,为心中所愿从不疲倦;他成了他一向唾弃的奉献者,盲从人。
他在说,他也不想这,但无法自控,心甘情愿,因为――
堕入情网后,他眼睛瞎了,除了她再也看见其他。她的美,她的坏,都成了他深爱的全部。
在飞蛾坠入深渊那刻,之南终于看清了。
他在说,他叫陆一淮。
第五十九,男四温时凯 (ωoо1⒏ υip)
燕大校庆那天,大理石柱的横幅上十里外可见:“燕京大学成立一百周年,热烈欢迎校友们!”
相较于冷风瑟瑟的北京城,燕京大学可畏是盛况空前,众人热情丝毫没收到影响,枯枝凸丫的各个林荫道上远远传来朗朗谈论声。
或感叹或激动,几十岁的前辈在青砖红瓦前记忆重回青葱时代,颇有些无语凝噎。
“这栋楼由当代着名建筑学家梁齐和其太太林因共同设计,始建于1921年,后经过几次翻新,才有了如今所看到的崇文楼。”
偌大草坪的宽阔支道上,之南一身素雅冬装旗袍,水墨画如烟般芸芸寥寥,随着她款款而行而轻摆拂动。
这身装束隐了少女的几分妖艳,如枝头一朵清新山茶,长发挽在脑后,更衬得小脸玉白雪腻,富士山顶的一抹樱花影不外如是。
路过校友或多或少投来注目,欣赏少女旗袍加身下,身体线条如春天般起伏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