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外面红墙绿瓦,气派得很,可一进大门,里面空荡而萧瑟,院子里长着杂草,许久无人打理,地面的砖块裂了也没有人来修。
许棠站在荒芜的院中,心头压抑得不得了。等了许久,更是没有人出门迎接。
眼看着皇帝面色越来越阴沉,顺子急忙说:“许是底下的奴才们偷懒了,陛下稍等,奴才进去看看。”
顺子再出来时,里面踉踉跄跄跑出来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疯狂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知陛下大驾光临!”
许棠刚准备说话,外面传来一丝声响。
回头一看,一个少年扛着两桶水从外面走进来,见到许棠之后,面色不变,稳稳当当地放下水桶,下跪,“儿臣见过父皇。”
许棠静静打量着他,少年身材高大瘦削,走过来时便比他高一头,如今跪下也不显得矮多少,脊背挺得溜直,不卑不亢像一棵青松。
许棠看得出神,很久没有叫人起来,顺子也没提醒,毕竟文景帝最喜欢在小事上不声不响地给姬暝难堪。还是许棠自己反应过来,忙说:“起来吧。”
姬暝站起来,眸子仍是低垂的,“父皇来儿臣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少年还在变声期,声音介于青涩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有些哑,有些沉。
他穿着一身玄衣,不太合身,手脚处有些短,露出劲瘦的手腕,衣服看出来是洗了很多次的了,袖口处甚至还打了一个补丁,更显局促。
但少年脸上却无一丝尴尬窘迫,似乎习以为常,面容沉静,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不见一点光亮,像两口波澜不惊的古井。
许棠又发呆了,这次没有呆很久,眨了眨眼,“朕随处走走,你怎么自己挑水?”
他看着地上的两桶水,又看看跪着的宫女和太监,“奴才不干活吗?”
姬暝抬眸看了许棠一眼,随即又垂下眼,浓黑的长睫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平静道:“不是父皇让儿臣多锻炼,事必躬亲吗?”
许棠愣了一下,这话好像是原主说的,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表情努力恢复到严肃的模样,“行了,水放在那,随朕进去。”
“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