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脸肃然,指尖用力弹出,把烟头抛入无尽的黑夜,仲夏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仲夏也气,小钢炮突突突,一点都不输对方,至少在气势上:“难倒不是吗?田文芳,你为了摆脱她的纠缠,随便找个女人结婚,那个倒霉蛋,就是我,可笑吧!”
时雨是想摆脱田文芳,但不至于拿自己婚姻幸福开玩笑,他放低声线,向仲夏这头挪了一步,缓和道:“谁告诉你的?孔天奇?他这样跟你说的?”
对于时雨的逼近,仲夏选择退避,她也横跨一步,保持原有的距离,一丈远,三米三三。
正常男女社交距离。
仲夏可以说自己不爱他,若放在两个多月前,他会承认,现在问,有点不确定。
但骗婚是绝对没有的事,定然是孔天奇在中间拱火。
从小到大,时雨吃了他不少苦头。
夏日里去河里游泳,孔天奇仗着人高腿长,游得快,上岸把他衣服藏起来,害时雨穿着大裤衩,满村乱跑。
爬树掏鸟蛋,说好一人一半,时雨往下扔,孔天奇接住鸟蛋,一溜烟跑回家独吞,把他一个人晾在树上。
他不缺德,谁缺德?
田文芳老缠着他,让时雨娶她,对她负责。
弥补过错的方式,有很多,若不是极端情况,没必要以身相许,况且时雨只把她当成儿时玩伴,对自己另一半,有自己的考量。
田文芳不符合时雨心目中妻子的标准。
对田文芳的伤害,不可逆,无法补救。
时雨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尽力尝试,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为此,时雨暂时延续心中理想的实施,停下脚步,分出大把时间,来研发医疗诊断人工智能。
至于骗婚,纯粹子虚乌有。
是孔天奇无事生非,造的谣。
时雨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他注定是事业型的男人,这点他没有选择权,因为不论是时望山,还是白花花,为追逐各自的事业,舍弃太多。
基因遗传,深入骨血。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既然时雨要把大部分时间精力,花在学习和工作上,他希望自己另一半,能知书达理,以家庭为重。
恰好仲夏是个胸无大志、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虽然也画画,但和白花花性质完全不同。
白花花立志成为一名画家,期盼将来有一天,能办一场属于自己的专场画展。
她很有天赋,通过时望山的助力,梦想成真,如今已是一名赫赫有名的画家。
可仲夏不一样,她画画纯粹是喜欢、热爱,只画人,很少画景,擅长Q版卡通,自从与时雨相识,六成的画是他个人素描或Q版卡通人物,三成是两人同框,剩下一成是仲夏自己、仲明楷、徐帆,外加唐盈。
她把生活重心,放在时雨身上,爱慕之情,溢于言表,根本隐藏不住。
徐帆目光如炬,一眼便能看出来,时雨视力正常,怎会不知。
父母离异,让他对感情和婚姻产生恐惧。
白花花想要成名,赚很多钱,过有钱人的生活。
时望山不追逐名利,写出成名作《春江夜归人》后,选择沉淀,这一沉淀,就沉到泥坑里,再没爬起来过。
他可以文人傲骨,清粥小菜,白花花却不愿忍受这样的生活,家里还有个小时雨要吃饭。
在破旧不堪的出租屋里,白花花举起椅子,狠狠地砸,把家里最值钱的电视机砸得粉碎,破口大骂:“你天天把自己关在象牙塔里,知不知道小雨每月要多少花销,他马上要上幼儿园,学费从哪里来,靠你那点忽略不计的版税吗?不写新书,怎么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