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靳扬低头笑了笑开口道:“即便我不能凌驾于舅舅之上,但是这次舅舅将封先生得罪透顶,我若不出手相助,封先生也一定记恨我,此时我若是暗中辗转帮了封先生,他日封先生在与我相逢时,势必也会将这份人情赠还给我,你说对吗?”
何施慵懒的站起身子,走到封筠庭身边,顺势倒进他怀里,带着几分用满的开口道:“想不到西港码头不仅能带来生意,还能带来贵人。”
封筠庭的手环在何施腰身,笑着说:“确实不错。”
凌靳扬未曾在梅园久坐,喝完了半盏茶便离开了。
封筠庭目光看向刚才凌靳扬离去的方向,眼神讳莫如深。
凌靳扬是来主探听封筠庭心意的,封筠庭也并未咄咄逼人,反而是装着糊涂,让凌靳扬多了几分摸不着头脑的意味,凌靳扬希望封筠庭看不透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若是董擢看穿,他半点都不在乎,现在董擢跟凌靳扬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外界看来是凌靳扬这个侄子,靠着舅舅多年基业的庇佑,才能在商界展露头角,实则不然,董擢何尝不是在靠着凌靳扬这个意气风发深谋远虑的侄子来守住自己的基业,董擢现在若是想要在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早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董擢知道凌靳扬有自己的野心,但是他也不至于输的太惨,眼线外面有封筠庭和傅厮文虎视眈眈,凌靳扬肯定不会跟他翻脸,而凌靳扬也在为自己的宏图霸业做打算,他最大的敌人是封筠庭,同他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凌靳扬的过往沾染血腥,是从血泊中生还的男人,他的谋略和智慧跟封筠庭不相上下,他想要回国之后闯出名堂,但是他并非一株独秀,反倒是封筠庭和傅厮文在海城早已经是不可撼动的地位,他想要将那两位搬到,不是一件容易事,凌靳扬想要恢复当年家族的辉煌,甚至是成为商界之最,名利和权势的贪婪,让他再一次迷失,他会走向哪一个方向没有人知道。
凌靳扬走了之后何施还有些困倦,封筠庭抱她上床,何施又睡了一会儿,但是回笼觉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香甜。
何施睡得不安稳,再次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梦中的二哥哥这次有了模样,何施远远的看着他,在岁月长河中,他的模样重叠交错,最后汇成了封筠庭的模样。
这个梦真真假假,何施稀里糊涂。
但是梦中她又看到了自己,在荒凉的戈壁滩,漫天风沙,何施披着纱巾,她漫无目的前行,伴随她的是干涸和枯槁。
她看不清前方的路,狂风席卷,她被黄沙掩面,步履蹒跚间,何施跌倒在沙滩上,她哭喊着求救,可声音被吞噬,她发不出声响。
何施跌倒在戈壁滩上,黄沙将要把她掩埋,何施闭上眼睛,耳边听到的是呼啸的风声,还有她自己的声音:“何施,你自以为年幼凄苦,可你也受上天偏爱,给予你美貌和权势,但是你总是觉得不够,贪心不足,你越是想要得到更多,便越如黄沙一般从你指尖流走,你贪恋欢愉,却还要别人为你忠贞,你不值得被可怜,就让你沉没在黄沙中,再无生气吧。”
何施感觉自己在黄沙中逐渐向下陷,她抓不住手中的沙,何施拼命的往上爬,但是她挣扎的越快,她就陷入的越快,她感觉自己被活埋,堕入无边深渊。
何施再次沉溺在万丈深渊中,前半生这二十几年的声色犬马全都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渴望的,她追逐的,她唾手可得的,都在她指缝间流走,奢靡华贵的生活,众人景仰的地位,化作一汪江河滚滚逝去,何施迷蒙的忘了自己究竟是谁,何施在梦中挣扎,久久不曾醒过来。
脑海中浑浑噩噩的仿佛见到了一个人,是她二哥哥,何施知道那个人就是他,但是看不真切模样,她紧张的想要抓住他的衣襟,但是忽然又落空,她在深渊中再挣扎不出,何施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