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看见他站在灯光下面,看见的是了不起的沈夜。

可沈夜知道,全世界只有他看自己有无限的光,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打扮妥帖的性奴,是一个有着良好包装的玩具。

约翰说,他们将在庄园住上一夜,叮嘱林锐带好足够的私人用品,而沈夜则悄悄的,从软垫下面抽出来一根最柔软的鞭子,放进了浴袍侧面巨大的口袋当中。

他的手放在口袋里,林锐喜欢他的这个站姿,这与他在第一次解刨课上见到沈夜的样子极像。

“走吧。”在迈出房门之前,林锐还牵着沈夜的手,而在走出房门之后。

林锐的手只能放下,牵引链被放入他的手心,沈夜跪在身后爬行,他与林锐只能以那根链子链接。

在他的视野里,牵引链从面前延伸向上,落进了那个他仰望不到的人手中。

车辆行驶,沈夜跪在林锐的身旁。

他在这个时候唯一的特权,是可以将头放在林锐的手上,这只被人们视作是宠物的撒娇。

“您很宠爱他。”约翰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林锐笑了笑,点头,沈夜吻上了林锐的手指。

“他叫什么?”约翰问。

“阿瞳。”林锐回答。

阿瞳。这是林锐给沈夜起的名字。

车辆从城市街区驶过,明媚的夏日阳光透过这个城市难以散去的薄云照下来。昨夜似乎下过了雨,雨后的天气显得有一种朦胧的美感,沈夜看着窗外发呆,看着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看小孩成群结队的上学。

看少年和少女在悄悄接吻。

看忙碌的男人打着电话,看漂亮的女人在街边补妆。

看老人拄着拐杖在买新鲜出炉的面包。

看凡尘俗世的烟火,以及烟火下普通平凡的人生。

所有人,普通人的一生。

唯独不是奴隶的一生。

奴隶的一生被写好了,二十八岁报废进地下室,最多拖到三十,处理的毫无痕迹。

如果被主人买走,主人将决定他一生的来去。

所以恍惚之中,沈夜发现,他现在之所以能像一个人一样偶尔任性,不过是林锐当他是一个人而已。

这只是基于林锐的能力和善良,所有的后果,也由林锐一力承担。

他跪在那里,收回目光,躺在了林锐的手上。

他的手很温暖,将他的脸庞托住,给予他一切的爱抚。

车到庄园了。

这是个郊外的别墅,四周都有皇家卫队把守,草坪上放着点心,似乎是一个美好的派对。

威廉和玛格丽特都在,那天聊过天的大臣,以及还有一些林锐并不认识的权贵。

他们共同的特征,是每个人身边都牵着一只漂亮的奴隶,男女都有,有的跟着主人,也有的温驯的跪在一边。

这种集会对林锐百利而无一害,他唯一需要牺牲的,只是沈夜的尊严。

甚至这不能称之为牺牲。

它就应当是这样的。

林锐不想让沈夜太尴尬,将他牵到了别墅的屋檐下。夏天的阳光多少有些太晒,他跪在廊檐旁休息,在这附近也有几个同样的奴隶。

这些才是沈夜的同类。他转过头,看见了一张有一点熟悉的脸。

是多米诺,那是威廉的A级奴隶,似乎被养的很好,跪在一个餐桌边出神。

跪在一个地方发呆是所有奴隶最擅长的事情,哪怕他们之间距离靠的再近,也没有主动交谈的必要。

他跟多米诺一同跪在那里看向密集的人群,多米诺的目光毫无疑问的黏在威廉身上。

奴隶看主人总是像信徒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