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就可以不跪，想要穿衣服就可以穿。

可这并非基于对他的尊重，而是基于对林锐的敬畏。

这一点他很清楚，越清楚，就越感激，也越害怕。他知道自己的脊柱是被林锐扶正的，如果哪天林锐不想扶了。

他将重新坠落深渊。

为了避免在事情发生之后崩溃，他总喜欢降低自己的心里预设，做好最坏的打算。

虽然他会忍不住去触及所有的希望，贪婪的享受片刻的安宁，可他心里知道，只要林锐稍微不喜欢他，稍微喜欢上别人。

他就还是一条狗。

这一点，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箱子里，清楚无疑。

更可悲的是，他在刚进入辉夜之城时不怕死，因为他愤怒别人碾碎他的自尊，并可以预见未来不会有任何好下场；在成为2的时候也不怕死，因为他知道宿命如此，如果被杀死也理所当然。

可现在他怕了。

林锐太好了，林锐是他生命里的光，只要能看见林锐……甚至只要能确认自己跟他同时存活在一片土地上。

他都想要将这种感觉保留多一秒。

他想当人，想被林锐珍视，想站在林锐身边。

想听林锐说，他是他的爱人。

人容易贪婪，这话说的不假，即使他是沈夜，即使他足够克制，他还是贪恋现在的相处模式，甚至想要更多。

现在能让他安慰的，是他的主人林锐终究在等他，他能感觉到箱子随着车辆的行进晃动，他以为自己跟林锐坐在一辆车上。

可能在后备箱里，如果在手边就更好。

但其实没有。

负责运送奴隶的车开在林锐的车后头，被当做货物一样运进城堡。林锐下车之后就受到了威廉的迎接，他意气风发，穿着一身漂亮的西装，依旧是那副英伦绅士的模样。

“这是我的太太，玛格丽特。”威廉介绍他身边的女性，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保养得宜，一头漂亮的金发盘在头上。

“我是应当称呼为夫人，还是王后？”林锐低下头，亲吻了玛格丽特的手背，他这一句话将王后哄得非常开心，轻轻的笑了起来。

威廉看着他的妻子，也显得非常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