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若是说了,她恐怕连嫁都不肯嫁给他,又如何能有这数年偷来的欢愉?

一时秦家打发下人来问秦雪为何突然回了娘家,霍陵也不能请秦母等人帮忙劝慰妻子,只得以二人拌嘴为由敷衍过去。他不知秦雪肯不肯原谅自己,若逼得太紧,她提出和离,那就真的无法返回了。

当下日益忧心,短短数日就迅速消瘦了下去,却不知秦府之中,秦雪也是辗转反侧,日夜难眠。

她最恨的,其实倒并非是霍家这样背德的夫妻之态。既然男子能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女子怎么就不能在你情我愿之下一般行事?

秦雪从小看着父亲左一个右一个地纳妾蓄婢,引得母亲伤心怨恨,早为此不满。且她天性朗阔,不拘一格,又早为人妇,对那贞洁一事看得其实并不甚要紧。

之前如此愧疚,只因自觉对不起霍陵的深情厚谊,待知道真相后,最恨的,也便是霍陵在百般的温柔之下,对她的那份欺瞒。

如果他打一开始就做好了将她分享出去的准备,那他的情谊,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人人皆有独占之欲,越喜欢,便越深。秦雪明知自己是在钻牛角尖,毕竟霍陵是不是真心爱她,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出来,可想到他当日的无言以对,她心中便一阵刺痛。

匆匆数日,秦母等人每日都变着法子地旁敲侧击劝她回家,正在秦雪心神不宁之时,忽听有人来回:“益阳郡王太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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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益阳郡王太妃说来也是个奇人,虽说地位高贵,但因她性情挑剔跋扈,秦雪还在霍家时,每常出门走动,席间那些高门贵妇都不爱搭理她。

反倒是一些破落人家,又或新荣暴发之户的妇人专爱捧她,不过为着哄得她高兴了,从她那里捞些好处罢了。

秦雪素来与她无甚来往,庆国公府也与其并无深交。今日非年非节的,忽喇喇上门来,且还不是打发下人来,而是亲身来此。她的车驾还在大街上,秦府的门子就已远远瞧见好大的排场,竟是把太妃出行的全副仪仗都摆了出来。

秦雪因听说了,遂道:“打没打听出来太妃为何来此?”

那回事的媳妇道:“不曾,现已将人迎进去了,在老太太房里呢。”

秦雪沉吟片刻,便叫人进来更衣见客。虽说她已经是出嫁的姑奶奶了,但益阳太妃身份高贵,不容怠慢,她若不出面,恐教人责秦家失礼。

正梳洗着,忽又有人匆匆来回:“了不得,老太太晕倒了。那太妃把老太太气了个倒仰,脸都白了!”

原来这益阳太妃本就刁钻霸道,秦母虽说是积年的老封君,但她毕竟是皇室中人,且又是太妃,一进了门,客气话未说一句,便直挺挺道:

“今儿来,是想见见贵府的几位姑娘,都说天底下的钟灵毓秀都凝结在府上几位姑娘身上了,老太君何不请出来,也让我长长见识?”

秦母一听此言,心下已是大怒,但这益阳太妃的跋扈京中人人皆知,不好与她多计较,只得忍气道:“太妃谬赞了,她们姊妹小的小,弱的弱,恐冲撞了太妃。”

话犹未了,恰玉姝姊妹等过来请安,还未近前,听说秦母房中有客,既知道了,便不能不进来见礼,这益阳太妃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敞椅上,慢条斯理将她三人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玉姝身上,忽笑了一声,放下茶盏:

“倒确实都是难得的,就是生得单薄了些。”

秦母一听,这像什么话?没听说到人家家里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