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琳听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听见柳岑徽真诚的剖白,内心震撼早已无以言表,嘴巴微张,愣愣地。

直到柳岑徽似是嘶吼着再次说:“他怕我,他怕我!”

韩琳这才猛地回过神,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柳岑徽像是突然被拯救的亡命之徒,一下子转过头来,双眼赤红,声音低哑。

韩琳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柳先生说错了。”

“哪里有错?”

“您十分优秀,我见过那么多人,您绝对是最优秀的一个,哪怕有点小小的瑕疵,但也是瑕不掩瑜。”韩琳肯定地说,“而您的先生,他也只是一时受了刺激,绝对不是真心害怕您。”

“就算您先生现在很害怕,但您不会放任这种坏情况持续下去对吗?”

“是的,我不会。”柳岑徽下意识地点头,“我不能让宁宁怕我......”

韩琳循循引导:“我会帮助您,您只是有一点小毛病,只要配合治疗,很快就能痊愈,到时候,您的先生也不会再畏惧您了。”

“甚至说......您有想过,治疗您脸上的伤疤吗?”韩琳轻声引诱,“把您脸上的烧伤祛除,以后和您先生出去的时候,再也不用带着面具。”

“人人都会羡慕您和您先生的郎才郎貌,都会赞美祝福你们......”

“祝福我们?”柳岑徽有点不敢置信,他用气音反问。

“是的,祝福你们,对你们说百年好合,白头偕老。”韩琳肯定道。

这样的设想才提出来,柳岑徽顿时就被吸引了,他眯起眼睛,好像看见了那样美好的未来,实在让人心生向往......

夜。

静悄悄的医院走廊里,一道人影缓缓滑过,一路走进隔壁病房。

月光透过窗子,在病床上洒下大片浅淡的金芒。

傅宁睡得很沉,小白窝在他胸前,一人一猫一起陷入梦乡。

柳岑徽轻车熟路地放缓脚步,一点点地挪到傅宁身前,他微微弯着腰,贪婪地看着傅宁的睡眼。

许久过去,他倾身上前,在傅宁耳侧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只听柳岑徽说:“宝贝,我会成为你的骄傲。”

那种出门在外,每个见到的人都会赞美他们的般配,羡慕他们的合拍,而不是惋惜着说:“那么俊的男孩,怎么就找了了疯子呢,还是个丑八怪......”

柳岑徽心想,宁宁一直在变好,一直在勇敢地向前,他也不能再沉溺于过去,在那些黑暗沼泽里徘徊不前,从站起来开始,要一点点地追上傅宁的脚步才好。

他说着,又重重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着:“给我一点时间,宁宁,我会做你独一无二的骄傲。”

......

后面两天,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行进,又好像恰恰相反。

当一天夜里,傅宁光着脚跑出自己的病房,悄声摸进柳岑徽的房间里,再磨磨蹭蹭地爬到床上,娴熟地钻进柳岑徽怀里,最终找了最舒服的一个位置,歪着脑袋沉沉睡去。

柳岑徽才从傅宁病房回来不久,那一刻,他抱着怀里温热的人体,心脏跳动的频率一度超出正常限度。

他完全没有料到,在经过那一夜的荒唐后,傅宁还愿意钻进他怀里......

但不论傅宁夜里对柳岑徽表现的多么亲近,等他再醒来

只要柳岑徽在他的视线范围里有动作,傅宁立刻就能躲着、尖叫着、抗拒着。

柳岑徽夜里刚升起的一点庆幸,在白天瞬间被打散。

而更重要的是

傅宁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