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屠夫会顺手把放干血的禽类扔进那滚烫的水中,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羽毛泡进滚水后散发的臭味,那禽类湿漉漉的被扔到一旁等待拔毛。
它的脖子会无力的耷拉到一旁。
曾经光泽彩色的羽毛会瞬间黯淡无光。
翠色的变深绿;红的变血红;黄的变泥土同色……
它们的尸体堆积如山。
无数的凌乱羽毛纵横交错,失去生命的尸体层层叠叠,当阳光照进来,只有湿漉漉的、恶臭的羽毛纠结一团,折射着属于死亡特有的光泽。
这就是南扶光所看见的。
塔的底部水车还在转动,奇形怪状的地方长出翠色、蓝色羽毛的尸体堆在一起,等待碾碎。
有的双臂变成了翅膀;
有的两条腿变成了鸟爪蜷缩;
有的只是面部长出羽毛;
有的还有长长的鸟羽尾巴……
在那尸山之上,还有一个看似还活着的,它的下半身还是人类的模样,看不清楚穿的什么,只是那条亚麻色、脏兮兮的裤子与步履对于冬日的凡人过于单薄……
他的上半身完全变成了鸟。
从肩膀附近开始,双臂变成鸟翅,脖子变成鸟脖,但当它的胸口剧烈起伏,它却还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好像呼吸不畅――
毕竟鸟类的鼻子就两个孔洞,无论如何无法满足人类的身体正常呼吸所需要的氧量。
他要憋死了。
此时此刻仿佛是感觉到上方有人探头,它睁开了眼。
于是隔着高高的塔楼,南扶光与它有了一瞬间的对视。
而后它闭上眼。
大约是咽了气。
……
离开古生物研究阁时,南扶光已经在认真考虑「翠鸟之巢」的活儿她到底干不干得来。
她刚刚成为富豪,并不想体验什么叫“有钱挣没命花”,至于什么加入组织证明自己……
去他爹的吧。
究竟是证明自己很强还是证明自己抗压能力很强?
犹如幽魂一般走在商业街上,头顶的阳光不能带给她一点儿温暖,她准备去吃点儿东西回家沐浴再去裁缝铺子,至于是告诉裁缝不用准备新道袍了因为她准备跑路还是乖乖站那试衣……
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南扶光计划好了一切,直到走到杀猪匠的馄饨摊前又发现不对。
今日那街角巷口里太安静了,不似往日人山人海。
她奇怪地往里走了两步,这时恰巧两个人走出来,差点和她撞上。
对方“哦哟”一声,抬眼看了眼南扶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她身上的道袍,像是后知后觉认出她和馄饨摊老板是相识,便道:“是你啊,今日馄饨怎么没出摊哩!你晓得老板上哪去了吗?”
南扶光愣住了。
因为她也不晓得。
早在大概八个时辰前,她与馄饨摊主最后一次对话后,便与他失去了联系。
……
南扶光用一整个午休的时间去呼叫杀猪匠的双面镜。
从最开始的焦虑到生气到暴怒再回到无止境的焦躁,有那么一会儿她差点想把双面镜撅了,并且发誓这次他说什么理由都不会原谅他。
榻子上两只小猪倒像是什么也没察觉似的滚做一团。
南扶光顺手拎过壮壮,看了眼小猪的脸,半晌面无表情嘟囔了声“算了你懂个屁”把它扔开,又把另一只小猪抓过来放在膝盖上。
小猪侧着头蹭过来,嗅嗅她的手。
南扶光点点它:“那杀猪的不见了。”
小猪踩踩她的膝盖,像是让她不要担心。
南扶光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