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师长说傅以恒在营里封闭训练,至少半月回不来,要我先住几天他的房间。
那晚的事情,我早不敢再回想。
只记得第二天,傅以恒第一次被他爸,罚跪在了军区大院的正中间。
粗长的棍子抽在他身上,他一声没吭。
那样身强体壮的男人,后面也被打得栽倒到了地上,近乎皮开肉绽。
再之后他跟我求婚。
说对不起我,又说爱我,想娶我。
我只知道,他从未对我撒过慌。
可我错了。
我们结了婚,林晓晓哭着闹着找上门来。
傅以恒跟她私下聊了近一个小时,等他回来,我问他怎么了。
他冷声反问我:「唐玥,你装什么?」
我才开始知道,他原来从未信我无辜。
他碰了我,傅师长放话,如果他不娶我,就滚出军营,下放到南边乡下基层。
那时候,林晓晓家里出了事,他不能走。
那晚我气到周身颤栗,情绪失控间,与他争执道:「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
傅以恒额角青筋凸起,恶声冷笑:「那以后,就离我远点。」
那之后,我们再未和平。
他所有津贴,都想方设法塞给了林晓晓。
他恨我,所以有意以此报复。
我睡了很长的一觉。
梦里,时而是哥哥临走前,抱住我,担忧而痛苦的声线:
「小玥,以后要听话,你太顽皮了。
「你要知道……别人不是哥哥,别人不是哥哥。」
时而是我抱着我哥骨灰的那天,海城冰天雪地。
傅以恒牵着我回家,掌心宽厚而温热。
他跟我说:「以后傅家,就是你的家。」
再最后,全部化为,男人怒恨交加的一句:「唐玥,你装什么?」
我从梦里惊醒。
下床拉开窗帘,傅以恒还跪在雪地里。
他眉眼间落了雪,衣服大概早已被雪浸湿。
跪了一彻夜,他仍是唇线紧绷,挺直了背,一动不动。
有军属从他身旁经过,悄悄多看一眼,低声议论着什么。
我听不见,但也能猜到他们的话。
无非是「可怜年轻有为,却非得跟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之类的。
我看着雪地里,如同冰雕一般的男人。
突然又想起,我哥那一句:「小玥,别人不是哥哥。」
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傅以恒对我不好,也没什么错。
他不是我亲人,当我丈夫也是被逼的,又没义务对我好。
他心上有人,却非得跟我过一辈子。
换了谁,都没法痛快的。
我攥着窗帘的手,缓缓收紧。
再打定了主意,回身,拿过了桌上的离婚报告。
我离开卧室,再进了傅师长的书房。
傅师长正站在窗前。
见我进来,他迅速拉上了窗帘,脸上是一时欲盖弥彰的慌乱。
他总是心疼傅以恒的,但嘴上却很是严厉道:
「你放心!今天我非得让他跪到,跟你认错服软为止!」
我攥紧手上的离婚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