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上的斜阳照影渐渐东斜，直至最后的尾巴也溜掉。

静寂良久的室中，啪嗒一声轻响。

是冷汗滴落的声音。

月光自窗沿悄然溜进，恰此时，映出缓缓抬起脸的男人。

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淡蜜的皮肤浸在淋淋水色中，可细看，微红的眼角并未落泪。润润的黑眸水洗一般，虽显出些哀色，可更多的，是让人一眼定住的韧。

他就这么看着月色，直至月光盛满了双眼。与之相伴的，之前那般痛苦绝望，在他身上渐渐消失，直至完全没了痕迹。

这是一次在无人处的涅槃。

“真美啊……”周牧轻声喃喃。

他摇晃着站起身，一手扶着窗沿，另一手掬起一抹月光，垂眸看着，眼尾落下的阴影似也有清辉般的柔意。

和那天，一样美。

他默然看了半响，心念一动，终端兀自打开沐辰发来的消息。

“牧哥，”沐辰的声音带着笑，“瑶光、衍石，到底什么意思呀，你想起来的话，可一定要告诉我呀。”

“啊对了，还是要说一声，虽然现在没办法动你，可你以为雪霁的兴趣能有多久呢？他这个圈子里，最不缺你这种人了。被人知道他对你感兴趣，第二天就会出现数不清的‘周牧’，到时，你的存在还能维持多久呢？”

“还有嘛，你当小母狗的那些视频我可都存着呢，哪天惹烦我了，嘻嘻……你觉得如果被雪霁看到，是对你怜惜更多，还是厌恶更多呢？”

“不过是个被怪物肏的骚婊子，给你脸呢，还能穿件衣服，其实就是脚边的小母狗，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哦。”

“等你消息呀，牧哥。”

“……”周牧微微闭眼听完，睁开眼的瞬间，沐辰的消息被彻底删除。

他扫了眼屏幕，动作微顿，下一瞬，怀特的消息数条语音外加不止一个的视频也一并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周牧轻轻呼出口气，手搭在窗沿上，再次赏着这月色。

“……其实，我还是很怕。”

梦境中，周牧的意识絮絮叨叨着：“我害怕他们，我害怕、安安，但我好像又不再害怕面对……”

“那晚在石洞中缩成一团，只想着会是哪只动物来结束这一切……”

“是因为星主，我有了站起来的勇气，然后我发现，站起来，似乎并不难……”

他轻轻叹了声，“星主真的让我学会了很多……”

瑰丽的红晶依然如往常般无声无息。

周牧默了默，又转而道：“不过你觉得‘瑶光’、‘衍石’，会是什么意思？还是什么东西……”

他说着，忽而顿住，细细看着不远处的红晶，片刻，试探着轻念：“瑶光？”

只见蒙着红晶的黑雾散开些许。

不是错觉！

“衍石？”

黑雾又散开些许。

而随着黑雾飘散，周牧能感觉到，他可以距离红晶更近一步。眼睛渐渐发亮，周牧也顾不得其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两词。

可这两词的作用似乎有限，黑雾并未完全消散，就再无法撼动丝毫。不过这已经让周牧很开心了，他有种预感，如果真的能摸到红晶，或许，他会恢复失去的记忆。

失去的记忆……

会是什么，而这些词，又象征着什么意思？

……

周牧直到干活时，还在想着这事，却是分了心，脚下一空，身形登时一歪，就往下坠去。

下方，是高达十几米的高空。

他今早醒来后，简单地吃了早饭便来到密林中，打算抓几只鸽子煲汤。

这边的鸽子特别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