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眸掠了一眼男人,玄羲淡声道:“我守夜。”
周牧睁大眼,立时道:“这怎么行,您受了这么重的伤……”说着,他不知想到什么,呐呐住了声。
果然,就听玄羲道:“无事。”
周牧:……不知为何,他就是能感觉到对方会这么回。他还能感觉,如果自己再说下去,便会得到另一个回答:小伤。
或许是一起经历过这些使得周牧没一开始那么怵玄羲,他想了想,用草叶团成两个窝,一个轻轻放在玄羲身侧,一个垫在自己的屁股下。他坐在火堆前,拿着个树枝拨弄了下火堆,轻微的噼啪声自中传来。
默然片刻,周牧实在按捺不住好奇,问道:“您刚刚,是用什么生的火?好厉害……”像是魔术一般,只手一碰就能擦出火苗,难道整个人就是块大型打火石?
玄羲一顿,伸出的掌心中,隐约可见一条颜色淡到几乎透明的小指般粗长的灵缎,正缓缓旋梭着。
火光中看不甚清,周牧微微探身,沐沐的黑眸中映出灵缎的模样。
灵缎似是察觉到旁人的气息,宛若条小龙般慢悠悠地在掌心上空游了圈,又向男人那边贴去,不过它似乎不能游出掌心拢出的界限,只能隔空朝男人“对视”着。
周牧何曾见过这种奇物,很明显能感觉到其中的灵性,就像是伴着周身的灵宠一般。
他并不知道这就是羲族独有的凝灵缎,象征着羲族最高傲的意识,只又忽而想到刚刚一直跟着他们的灰毛鼠,心中暗道这灵缎会不会感觉饿……
不知为何,小龙尾巴甩了甩,就又要朝着男人游过来。却见玄羲手一翻拢,小龙便消失了。
他淡声道:“去睡。”
周牧盘腿坐着,闻声,微微歪头,“那我们轮流守夜吧,”他眨了下眼,“好不好?”
……
暴雨依旧,甚至能听到汇聚的水流的声音,树洞内,玄羲面容淡然,身下垫着只草团,背倚在树壁上,一手搭在支起的腿上。身侧,火光撩动中,简易且略凌乱的草铺上,蜷缩着个男人。黑发蜜肤,穿着一身明显宽松的雅白衣裤,明明是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却因为整个人蜷着而感觉占地很小,这衣裤便如同轻薄的被褥般,柔柔地覆着他。
不知梦到了什么,男人“唔”了声。
玄羲眸光一折,视线落在男人身上,雾般的紫眸中浮出一丝疑惑。
灵缎向来不近人身,刚刚怎么会……
不待多想,玄羲眉间蓦地一蹙。
轰隆
又是一道沉雷,掩住了些许声响,闪电的曝光中,地面散乱的枯黄草茎赫然亮出几丝溅上的血迹。
……
周牧本以为这暴雨最多下一夜就能停止,可谁知已经一天了,还是不见有丝毫停歇甚至放缓的迹象。树洞距地面有一定高度,却也能眼见着水位渐渐漫涨,泥流裹着树叶草段翻涌而下。
动物们忙着躲避洪流的冲击,周牧他们暂时不用担心被猛兽袭击的危险,只不过当下又面临着另一种困境:再这样下去,树洞或许也不安全了。
树洞内的蘑菇物尽其用,能吃的几乎全被周牧扒了下来,可即使再节省,也撑不了多久。
第三天凌晨,放眼看去,天空已经变了色,混混沌沌,彷佛世界末日。
翻滚的黑云中,惊雷瓢泼似地劈下。一道刺眼的闪光过后,面前的一棵六人围抱的古树枝叶随风颤了颤,伴随着咔咔嚓嚓的声音,屹立了百年甚至千年的古树摧枯拉朽般向一旁歪折,不受控制地砸到泥沙涌流的地面上,彷佛一声低沉的哀叹。
在这般恐怖的天威中,不论何种生灵,都是被泥沙裹挟的蝼蚁,众生平等般的脆弱。
黑眸中映出这一切,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