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毫无起伏的冷沉语调，轻易勾起凌风刚到绝渡身边时被严苛调教的记忆。

知晓自己这次确实是犯了大错惹怒了绝渡，凌风也不敢说什么，乖顺地在门口跪着，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背到身后互抓着手肘。

他许久没有跪上这么长时间，三个小时下来，膝盖不断传达着如针扎般的疼痛信号，背在身后的手开始发麻。

直到听见笔记本电脑阖上的细微动静，凌风才昂起头来，澄澈如黑玉般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的绝渡。

犹豫再三，他还是软声开口：“主人……”

“我允许你说话了？”

如同冰窖般冷冽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凌风的话语，绝渡依旧阖着眼，声音冷漠：“如果受不住，就滚出去。”

语气比当初凌风刚回到时还要冷上几分。

凌风的身体僵住，恍惚间有种回到当初他误杀张寅意跪在书房认错的熟悉感。

绝渡真正发怒时，眉眼间的冷厉和话语间的狠意都能让凌风从心底生出几分面对主人时的怯意。

他抿了抿唇，望着绝渡面无表情的侧脸好半晌后，缓缓松开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动作利落地褪去了身上的所有衣物，熟练地折叠好放置在一侧。

他撑起四肢，姿势标准地爬行到绝渡身边一米的位置，神色恭顺地垂着脸，不发一言，抬手狠狠地掴上自己的脸颊。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书房里清晰地响起。

绝渡终于睁了眼，办公椅转了转，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前垂眸跪着的人。

“这是你第几次事后再来认错？”

十几个耳光后，绝渡冷沉冷沉的声音才重新在书房里响起：“既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越发得寸进尺的事，就不用特意跑来认错。”

“这次如果不是程泷鸣察觉到不对劲，你准备连同黑鹰和影子的其他人瞒着我到什么时候？等我去替你收尸的时候吗？”

一想到底下的人事后发来的监控视频里，眼前这人几次险些被轰死在废墟里，绝渡眉眼间的阴戾就越发浓烈。

一再被轻易地放过，这个人就永远记不住教训。

他冷着脸，起身便打算绕过凌风离开。

凌风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本雯由?????55|6氿?????徰哩

“主人。”他昂起两颊红肿的脸，神情乖顺，“凌风真的知错了。”

绝渡侧眸冷睇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挣了手便径直离开。

徒留下凌风赤身裸体地跪在原地，眉眼耷拉了下去，神情怏怏的。

凌风在书房里垂眸跪了许久，似乎想通了什么，又慢悠悠地穿好衣服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他知道这次是真把绝渡惹怒了。

两人完全交心后，这是第一次绝渡对他翻了脸。

以凌风往常的经验，如果等到绝渡气消了，也许消气的时间会比平时长一些，但等到那时再去认错，受顿罚，绝渡总还是会原谅他。

只是……

淋浴间内，任由花洒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淌向身体，凌风垂着眸，脑子里一再浮现出前不久在被轰炸时见到赶来的绝渡的神情。

炸毁的废墟从头顶砸下，在他即将被掩埋前，他见到了从远处奔来的绝渡。

他至今都忘不了绝渡脸上的神情。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总惯于隐藏面部情绪的男人脸上清晰地读取到惊惶恐惧的神态。

每每想起，凌风心底都会生出强烈的懊悔感。

是他做错了。错得离谱。

所以……

不能再等他气消了。

他该主动去认错。

该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