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

凌风垂下眼眸，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企图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也不用也考虑其中的风险。这事不会直接通过我们的手，只需要利用现在东方绝渡的危机再加一把火，他便会葬身在异国。我查过了，你体内的芯片控制设备现在都在东方绝渡手里，只要他不在了，找机会毁了他的住宅，就没人可以再远程操控监视，至于其他的，只要他死了，借着他们家族内乱，爷爷都能出面解决。”

见凌风沉默不语，老爷子又说了这一番话来。

凌风却是越听越心惊。

他重新抬眸看向老爷子：“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老爷子没有正面回答凌风的问题，“你还有时间好好思考。”

“生命危险”四个字，将凌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抿着唇只沉默了几秒，便朝老爷子摇了摇头。他将手从老爷子掌心抽了出来，反握住老爷子苍老却依旧有力的手。

他又垂下眸去，视线落在老爷子的手背上：“如果您知道他的行踪或情况，我希望您能告诉我。”

凌风的语调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坚定：“我知道您是在为我打算，也很清楚自己的思维方式很大程度上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我没办法很确信地告诉您我究竟是不是真的对他有了感情，但我很清楚如果我真的按您提议的做了，这件事会成为我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凌风叹了口气：“爷爷，这是我当初做出的选择，我至今从来没有后悔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逆转这个选择造成的人生。我最初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也经历过一段恨不得立即死了一了百了的时候，可就算在那时，我也愿意坚守这个承诺，如今就更没打算去反悔。无论过去如何，至少现在在他身边我是能看到之后跟作为奴隶截然不同的路的。而且，您之前不也说了，就算我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也成长得不必任何人差？”

说到这里，凌风又忍不住笑了笑。他抬起澄澈如黑玉般的眼眸，眉眼带着浅浅的笑看着自家爷爷：“爷爷，我对这个家怨过、恨过，却从来不觉得有谁亏欠我。所有事都是我自己选的，没有人逼我，包括现在也是如此。”

这是凌风第一次在老爷子跟前一口气说出这么一大串掏心掏肺的话在这之前，他甚至甚少跟老爷子提及他在绝渡身边的过去。

老爷子全程没有出声，眉眼也不见任何波澜起伏，只是满脸严肃地，仔仔细细地听着。

直到凌风说完，两人沉默了好半晌后，才听见老爷子缓缓地舒了口气。

“罢了。你长大了，不像万俟旭那臭小子，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老爷子脸上露出几分慈爱的笑意，“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插手你跟那小子之间的事了。只一点，但凡以后有任何其它想法，只要爷爷还在，爷爷就一定会出手帮你，明白吗？”

凌风点了点头，正想继续开口追问关于绝渡的消息，就见眼前的老爷子顿了顿，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只是我，你父母他们……也会出手帮你。”

凌风怔住，原本要出口的话梗在了喉咙里。

老爷子叹了口气：“自从你失踪后，你母亲一夜白头，精神失常过一阵，还跟你父亲决裂，这些年为了找你，甚至连小旭都忽略了许多。至于你父亲……算了，这些事我也不操心了，等过几天回去再说吧。”

老爷子拍了拍凌风的手，起身就打算离开房间。

“爷爷。”

凌风立即跟着起身，急急地走了几步：“您是不是知道关于他的消息？”

老爷子被拦了去路，只能停下来，极其不满地瞪了自家孙儿一眼。

“着急什么？他暂时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