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不断传来绝渡敲击键盘的声音，凌风分出一些注意力在身旁的男人上，视线则一直盯着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思绪纷飞，情绪却在这样静谧的氛围里一点点平静了下去。

直到键盘敲击的声音好一会不再响起时，凌风才转过视线扭头去看向绝渡。

似乎是察觉到凌风的动静，在凌风转眸望过去的同一时刻，正好阖上笔记本电脑的绝渡也转眸看向了他。

两双眸子在半空相撞，凌风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滞了几秒，心脏都跟着不受控制地悸动了一下。

“喜欢”的感觉……么？

他的脑海里飞快掠过这个念头，幽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眼前作为他主人的男人，默了半晌后莫名其妙地飞出了一句话

“昨晚我是在迁怒你。”

听着这牛马不相及凭空飞来的一句话，绝渡的眉宇扬了扬。

他的神色没有太多的诧异，沉默了几秒后便神色淡淡地颔首：“嗯，我知道。”

凌风怔了怔。

“你知道？”他显然有些不信，“你知道什么？”

绝渡的嘴角轻轻勾起，伸手揉了揉凌风的脑袋，低沉的嗓音里染上了毫不掩饰的宠溺：“我知道他们把你以保护的名义关在这里，你心里不痛快。”

一语中的。

凌风属实没料到绝渡连这一点都料到了。

他的眼眸闪了闪，心脏又一次狠狠悸动了一下。

他迎着绝渡的视线，喉结滚了滚，默了几秒后微微拧起眉，露出了几秒不解：“你不生气吗？”

绝渡笑了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凌风的脸颊，在凌风略显不解的视线中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可以跟我拗脾气，也可以跟我摆脸色，甚至可以跟我吵架，我可以当做是情侣之间的情趣。但是，你不可以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知道吗？”

“……”凌风眨眨眼，没有回答。

他盯着眼前眉眼带笑的男人，听着他越发像在哄孩子般的温柔语调，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荡着他的话。

“就因为你喜欢我吗？”半晌后，略显寂静的车厢里重新响起了凌风的声音。

闻言，绝渡轻笑了一声，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眉心，低低地感慨了一句：“这种时候，我就挺想把寐揍一顿。”

“什么？”凌风没听清，又往绝渡的方向凑近了些。

绝渡瞅着他，又叹了口气。

他知道凌风不明白，也很清楚问题在哪里。

八年日日夜夜的调教课程，即使没有磨灭本性，也足以将奴性意识刻进凌风的骨子里。很多下意识的奴性反应，凌风本身压根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他会在情绪不好时习惯性隐藏情绪，自我调节自我消化，习惯性不朝任何外人发脾气；

他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身为“主人”的绝渡应该对摆脸色的他生气，甚至早早就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哪怕是现在，在两人的关系已经从绝对主奴倾向伴侣关系的情况下，凌风的情绪再糟糕，他能做到的也就是摆脸色闹别扭不说话，但对于绝渡的要求和动作，他还是会无声地配合，甚至，他都不会产生一丁半点要离开或者翻脸的念头，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已经默认将自己捆绑给了“主人”。

私奴私奴，为主人生，为主人死，一生都只属于自己的主人。

这样的观念，恐怕早已融入凌风的骨血里，不是一时三刻就可以消除的。

所以，绝渡也不急。

至少目前他已经能在自己面前发脾气了。

未来他们的日子……还长着。

思及此，绝渡嘴角向上的弧度又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