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到凌风双手捧着一杯温水恭恭敬敬地高举过头顶送到他面前时，他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半分要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盯着一动都不敢动的凌风瞅了半晌后，绝渡慢悠悠地掏出手机，解锁，开始浏览器公司的文件来。

绝渡的冷漠与沉默让凌风心底的紧张情绪更为发酵。他一颗心脏咚咚咚地极速跳动着，高高举起的手臂崩得僵硬。

“是我最近太宠着你，宠得你连规矩都忘了？”

半晌之后，凌风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飘飘的询问声，那话语里裹挟着的冷意，让凌风的身体禁不住颤了颤。

“没有，主人，凌风不敢忘记。”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染上了些许沙哑。

“嘴上说着‘不敢’，违背命令的行动倒是做得利落干净。”绝渡冷笑了一声，视线依旧落在手机屏幕上，“之前在万俟旭面前那么冷淡，只是看不上他的能力？眼下真正能让你自由的白昕芸出现了，你这颗心就按捺不住了？”

“主人！”

几乎是在绝渡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凌风便冷硬地唤了一声。

绝渡的话，不可谓不重。

一直以来，绝渡说话简单扼要，却很少会带着刺说话，哪怕是在最初两人相处还在磨合他多次惹绝渡不悦时，绝渡都很少会话里话外裹着冷嘲热讽的刀子。

这一次，绝渡的一字一句都像是裹着利刃般，将嘲讽的意味明晃晃地摆在了凌风面前，激得凌风当即便脑子一空。

一声呼喊之后，凌风便立即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随即迅速冷静了下来。他依旧维持着垂头高举双手捧着水杯的姿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低低地继续开口道：“主人，凌风没有这样的想法。凌风从来没有想过重新将‘万俟’的姓氏安在自己头上，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主人的身边。”

从凌风显然带着情绪喊他时，绝渡的视线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他身上，此时正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不发一言。

分外寂静的房间里响着凌风清脆的嗓音：“去见白昕芸，凌风不否认是有自己的私心。”

闻言，绝渡眉宇略略调高了些。

凌风继续道：“莫楚楚说，白昕芸在会客厅等了您将近一个星期，谣言四起，给公司、给您带来了不好的影响，甚至影响了家族内部。可是……在事情发生一周后，作为您的助理，凌风才从莫楚楚的口中知晓。”

毕竟是大家族出生，凌风对于家族之间的暗流纷争，多多少少是有些了解的。

虽然只是从莫楚楚的三言两语间捕抓到的信息，凌风也能猜测个三四分。但更多的细节，凌风也无从得知。

莫楚楚有一点确实没有说错。

作为绝渡的私人奴隶，他或许已经称得上一句合格。但若是作为绝渡的随身助理，他或许连及格线的边都摸不上。

他主人不说，他便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料到凌风会说出这一番话，绝渡支着脑袋眉宇缓缓蹙了起来。

“你在意莫楚楚的话？”

凌风摇了摇头：“凌风在意的不是任何人的话，而是跟在您身边，究竟是在帮助你，还是在给您造成负累。”

绝渡重新支着脸颊的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太阳穴，神色不为所动：“我心里有数。”

话音未落，绝渡便看到眼前高高举着水杯的凌风按着杯壁的手指收紧，隐隐泛白。

绝渡的眼眸里翻涌起深沉的暗色。

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小奴隶今晚这番作为，不止是想跟他认错领罚这么简单。

“主人，凌风想向您请求一件事。”

果然，下一秒，凌风便直接进入了真正想要谈及的的话题。

他深深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