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楚楚。”

“你想求我放过他们？”

“不是的。”凌风立即摇头，“凌风只是想请求主人手下留情。”

闻言，绝渡细细地审视着眼前的奴隶，沉默了几秒后，淡淡地问了句“为什么”。

凌风眸光坦诚地看着他：“虽然奴隶对万俟家早已没有所谓的亲情，也不存在任何感情牵扯，但万俟主家的两位长者、万俟旭，小时候都是真心对待奴隶的。奴隶不敢请求主人放过他们，只想请求主人，能否不要下……死手？”

绝渡缓缓松开钳制凌风下颌的手，神色淡淡：“还有呢？”

凌风垂下脑袋：“还有……若真的有一日两个家族站在了对立阵线，能不能请求您，不要让奴隶当下手的那一方？”

他至今都没有忘记，他的主人曾经问过他若是主人有一天下了命令，要求他杀了万俟旭，他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当初他便已经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可昨夜他又蓦然记起了这个事，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扰乱了心绪。

如果，他的主人真打算对万俟家下手，而他作为随侍在主人身边并且已经开始协助主人处理事务的奴，他是不是也会成为决策对万俟家下手的一方？

若他的主人真打算让他在两家之间做个决断……

绝渡看着他挑了挑眉：“为什么不求我放过他们？”

凌风抿着唇，摇了摇头：“为他们求情只是顾念小时候那几年的情分，但奴隶现在、未来，都是属于您的，奴隶求您手下留情已是在给您埋后患，若是传了出去，还会给您造成更大的困扰。”

凌风很清楚，两个家族间若真的掀起争斗的烽火，必定得有一家倒下。而敌对家族一旦出现颓势，最直接的做法，便是联合其他势力直接将之倾覆到毫无复燃的可能性。

而身为一家之主的绝渡，一旦决定对万俟家出手，背后必定是东方家各大旁支与势力的全力支持。他一个小小的奴隶，张嘴提出的请求听起来似乎只是举手之劳那么简单，背后却是在对东方家埋下无穷的后患。别说作为家主的主人会不会同意，东方家其他拥护家主的旁系便会第一个投反对票。

这个消息若传出去，甚至还会给别人一种他的心思还落在万俟家族的错觉。

届时，反对他留在家主身边并被重用的声音将会更加激烈。【?Q更薪??0凄98?⒈?玖

这便是他昨夜觉得难以启齿的原因。

没料到会收到这样的答案，绝渡的视网膜上倒映着奴隶犯了错垂着脑袋的模样，神色稍霁。

他以为，这个小家伙又会给出跟以前一样，觉得他会生气不会同意的理由。

他都已经考虑好怎么处置这个记不住教训不长记性的奴隶了，结果，他倒是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请求的话还没说，他都还没点头，这小家伙都已经把事情想得如此深入仔细，最后把自己困扰住了。

迟迟等不到回答，凌风心下有些忐忑，又等了好一会后，才提着胆子昂起脑袋，对上自家主人显然没有刚才阴戾的视线。

他的眼角飞快扫了一眼还掌握在主人手掌心里的藤条，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一懵，还没经过大脑过滤试图继续解释的话语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凌风昨夜想跟您提这件事，但因为原本在聚会上便喝了些酒，脑子有点不清醒，才会导致回来后又跟您讨酒喝，犯……了……错……”

刚问出口，凌风就后悔了，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几乎快消失在空气里了。

他看到主人原本稍稍好转的神色，瞬间又阴沉了下去。

就好像原本他的主人已经忘记了昨夜的糟心事，被他这一嘴提起，又重新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