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
世界变得太快,科技在一年间能更迭三代,战争爆发合约签订,学校的供水公司都悄悄换了几次。迷瘴走在干干净净平平坦坦的路上,好像走进浮着大雾的迷宫。连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都在向城市成长。叶片零落的树木影影绰绰,在路灯的微光下在墙壁上拖出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的影子,三声夜鹰时不时的鸣叫不知何处传来,触动着这普普通通的小镇中沉默的冷厉。
半个小时后,迷瘴走到了家。这所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在数年的风吹日晒之后颜色没有那么鲜艳了。除此之外,连屋前的草坪和那棵橡树都没有发生变化。
但……这辆车是怎么来的?
迷瘴绕着路边这辆随处可见的民用车走了两圈,它风尘仆仆就像他一样。他没有按门铃,而是转到涅兰加卧室的窗外。
他听见了暧昧的尖叫。
夜露深重,草木茂郁。迷瘴蹲蜷在窗台下,窥听到了母亲偷情的动静。也许也算不上偷情,毕竟他的父亲早就死了,他的母亲是个单身人士;但他就是无端地感到冒犯和愤怒,好像他是被背叛的那个丈夫。
迷瘴开始喘息。他脱下背包,悄无声息地放在一边,伸手扒住冰冷的窗台。他慢慢地、慢慢地探出头,轻轻地、轻轻地把窗推开一条缝。
窗户发出细微的嘎吱声,暖气从室内油滑地逸出来,融化入深夜的冷意。迷瘴瘦长的手指挑开厚重、深绿的窗帘,脸贴近缝隙,自虐般往内窥视。
涅兰加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纠缠。非常激烈、非常火热他挑这张床的时候还咨询过迷瘴的意见。涅兰加满脸通红、眼睛睁大,汗湿的头发黏在白亮亮的脸颊上。他像母狗一样趴伏着,被男人抓着腰臀狠狠往里顶撞,浑身颤抖、小腹内缩,咬得深红的嘴唇间吐出一点无力的舌尖。
“哈……哈啊!”
他发出高亢的尖叫,转头去亲吻那个男人的脖子,被扣住半张脸粗暴地舔进嘴巴。涅兰加弯起脊背,迫切地去拥抱他的情人,像是发情期迫不及待想要受孕的野兔。
迷瘴猛地闭上眼睛,大口喘着气整个人缩到窗台底下,死死贴住冰冷的墙壁。肉体拍打的动静还在源源不断地传进他耳中,他几乎在恐慌于会不会被里面那对爱情鸟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然后被揪出来,被发现隆起如山丘的裤裆。
然后涅兰加会尖叫得更厉害。他会把男友赶走然后斥责自己的儿子,全然没有想到他的儿子已经长得比他还高,力气更大……
不,不。冷静。迷瘴。
他深深地、深深地呼吸,捋顺心跳,像冷酷的机器一样把勃起的肉棒往下按,夹紧双腿。
等等。再等等。他是你的母亲……对他多点尊敬。
迷瘴一动不动地等待,黑夜的湿冷一点一点入侵他的四肢百骸,夺走他的体温。他抱住折起的腿,就像婴儿睡卧在母体的子宫。外界在他的感知中逐渐远去,接着是一片澄净湛蓝的天空。
他拉着涅兰加的衣角走在石子小路上,鞋底和石砾发出摩擦的声响。这是他放学后常走的路,涅兰加有时候会来接他。
“今天在学校里学了什么啊,迷瘴?”涅兰加带笑地问。
“小孩子是从哪里来的。”迷瘴用故作镇定的小奶音说。
“那迷瘴一定知道妈妈是怎么怀上你的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涅兰加牵起他的手,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雪白纤细的腰身、平坦柔软的小腹。他把衣摆咬进齿列之间,对迷瘴含羞地微笑。
“那迷瘴来告诉妈妈……哪里可以让妈妈怀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