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幼虫时代的宝贵记忆里,这样的洞穴意味着安全,以及母亲。他们被从潮湿的孵化室里抱走,在尘土的气息中托进一个怀抱。那个怀抱有柔软的肌肤,饱含奶水的乳头,还有熟悉而平稳的心跳。
涅兰加把乳头塞进他们翕动的嘴里,轻轻摇晃着他们的身体,为他们唱了第一首眠歌。
虫母声音的频率是大地般的厚重,大海般的包容。他们潜藏在基因记忆中的失母的恐惧被这眠歌抹平,然后在母亲的怀中做了最快乐的小虫。
他们安宁地度过了幼虫期。
当夜游神蹬破了茧,湿漉漉地从里面爬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迷瘴。这只年长的白色虫族正审视地看着他。
夜游神噗噜滑到地上,甩甩脑袋,试图展开黏在一起的翅膀。一共两对,修长有力,是非常健康的速度型虫族的翼。
飞沙在他的茧里头发出抓挠的声音。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夜游神一边很自然地问迷瘴,一边活动足肢,想适应新的身体。
“目前没有战斗。”迷瘴说,“你先跟着工虫做事……还有学习拟态。”
哦,拟态!
夜游神眨眨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迷瘴。要拟态成这个样子?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明明原本的模样要好看得多。随即他想起待在虫母怀抱里的时间,那抚摸他脊背的手掌。妈妈也是这样拟态的?
【好。】夜游神说,【拟态之后呢?】
“你会知道的。”迷瘴说。
飞沙的茧撕开了一小道裂隙,伸出一截细细的足肢,胡乱地往外摸索。
夜游神转过头,敲了敲他的茧。
然后恶趣味地把那条缝捏上了。
飞沙:?
他破茧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夜游神打了一架。
夜游神深爱他的族群,因为这是他母亲的族群。
但他总是隐约地感觉,族群不太对劲。高阶虫族之间有一种怪异的氛围,那种氛围让他的触角都会不由自主地支楞起来。
他本来以为燃烧和永昼是一个虫,因为他往往只能看见一个。后来有一次永昼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同时燃烧正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玩平板,夜游神才意识到他们大概是同卵双生子。
他也逐渐发现,通常待在迷瘴身边、像是他的副手的是燃烧,经常被迷瘴分配去出外勤的是永昼。
夜游神并不理解:从信息素角度来看他们就是同一个个体,基因也没有差别,所以能力也没有不同。为什么任务却不一样呢?
“也许是熟练度?”飞沙猜测。他和夜游神长得很像,也和族群中的其他成员很不一样。他们常常在天空中比赛飞行,不分伯仲。
“不太像?”夜游神犹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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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齿是他们混得最熟的家伙,因为他也都和工虫待在一起。他是个体格庞大、皮糙肉厚的凶狠暴徒,脾气很坏,但对族群忠心耿耿。在搬运物资和清扫领地的时候他总是主力,一边嘴上对所有高阶无差别攻击。
“迷瘴想独占妈妈,我知道他是这种东西。”他抱怨道,“老家伙,身体越来越差了,没过多久就会被妈妈回收。”
“燃烧跟着他就像个跟屁虫。他们在排挤永昼,他们以为我不知道?”
“风屋永远在搞破坏!他毫无价值!该在茧里面被吃掉!”
“迷瘴是个可恶的暴君,就算他是个残次品。没准黑猎隼还比他好点。”
夜游神在利齿这里听见过几次黑猎隼这个名字,但连常年在外地蝎都见过后,这只虫族依然没有露面。也许他已经死了。夜游神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经验是最好的武装。
他想利齿大概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