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光溢彩的，布满一圈圈迷惑性的眼状斑纹，振动时洒落鳞粉的，属于婚飞期虫母的翼。

它如一道斑斓的闪电般撞出了窗户。

涅兰加飞了很久，比以往许多婚飞的虫母飞得都要久。他需要找到一名可以共建新巢的雄性，却始终没有在空旷的宇宙中找到同类的身影。

最终他拖拽起一些太空垃圾，把它们拼接在一起，筑成一座大如星舰的巢穴。他蛰居在最内部的舱室，在死寂、冰冷、孤独的黑暗中，分开腿，产下了第一批卵。

起步的日子是艰难的，尤其是产卵后倦怠且缺乏营养的时间里。涅兰加陷入了沉睡。过了好几个月他饥肠辘辘地醒来，发现有灯光照在自己脸上。一只白色的幼虫趴在他的臂弯里，充满依恋地黏着他的乳头，一拱一拱地吃奶。

【妈妈。】幼虫摇摇晃晃地竖起肥嫩的触角，【你醒了。】

迷瘴是这批卵中唯一分化成高阶的幼虫。涅兰加为他吃掉了那些孵化失败的卵而生气，然后更生气地发现他甚至没给自己留哪怕一个。迷瘴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发出可怜的叫声，摩擦他的脸。这让涅兰加原谅了他。

迷瘴在出生的幼虫中取得了领导地位，组织他们觅食和维修巢穴。他领着涅兰加参观了翻修后的巢穴和贮存的食物。涅兰加参观完把他捧起来，在他小小的触角上亲了好几下。

“真得好，迷瘴。”涅兰加夸奖他，“干得真好。”

迷瘴被夸得晕头转向，一头从涅兰加手心栽了下去。

迷瘴是个可靠的孩子，但涅兰加仍然准备繁殖。在他看来，也许是因为有人类的基因，迷瘴先天不足、身体孱弱，也许活不长久。另外，巢穴的建设也需要更多工虫。

他吐出细长雪白的丝，把巢穴中央的空腔打造成温暖的育儿室。

不到十年，在星系间漂流的残骸就成了初具规模的虫巢。

第02章 | 族群的第一代

涅兰加先是生下了燃烧和永昼，然后又生下了利齿和黑猎隼。

燃烧和永昼是双子。他们出生的时候迷瘴正在结茧。迷瘴为涅兰加准备的食物供给了充分过头的营养，以至于缺乏经验的虫母让幼虫在湿热无光的生殖腔里就急不可耐地扒开了卵。蠕动、挣扎的幼虫争先恐后地顺着产道往外钻，涅兰加满脸潮红，哆嗦着在育儿室遍地乱爬，第一次得到了他的孩子赋予他的高潮。

燃烧和永昼是最先落地的，还裹着拉丝的黏液就朝涅兰加的方向连滚带爬，被涅兰加捡起来，抱在胸脯上。

无论是对燃烧、还是对永昼而言，有一只高阶的同卵幼虫都不是一种幸运。不知道他们是在卵里、还是在生殖腔和产道里结下的仇。他们还是哇呜哇呜的小宝宝时，为了避免其中一个吃掉另一个，涅兰加不得不把他们分隔在不同的房间。即使如此，只要涅兰加一不留意，他们就会偷偷溜出来，神奇地找到对方，像是磁铁相吸的两极。

到他们稍稍长大，意识到虫母不会轻易允许他们自相残杀，双子才勉强按捺住吞食对方的欲望，兄友弟恭地和睦起来至少在涅兰加看得见听得见的地方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