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白怎么说,他都无法相信那件事真的是他做的。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可是,太残忍了。
Silver并不害怕死亡,不过是在宁静中睡去,从此超脱于俗世的病痛与纷扰。
但死前看见的最后画面是自己儿子被狗奸淫,在惊恐于羞愤中死去的她,真的能获得安宁吗?无论是与不是,他都没有办法改变结果。就像画上句号以后,一切就结束了。
活的人还得活下去,不知缘由,浑浑噩噩。
他是个懦弱的混蛋,懦弱到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他害怕如果真的是白做的,那他该怎么办。
厚厚的窗帘终日拉着,黑暗的环境让他觉得安心。像将头埋进沙土的鸵鸟,反正什么都看不到,就可以麻痹自己。
他每天做的只有吃饭、睡觉、自慰。
又一天结束了,又或者是一天的开始,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是他累了,该去睡觉了。
叮咚
突兀的门铃声划破空气,像是勒住心脏的细弦。他伸展着麻痹的四肢,披上一件外套,走出房间。
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期待?害怕?复杂滋味交织。
握上门把的时候,Silver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打开门。
心脏停滞半拍,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陌生的面孔。
是酒店的服务生,白衬衫加马甲,训练有素的标准微笑,“先生,您这间套房三日后就要到期了,请问您还要续住吗?”
服务生的话语如天外弦音般回荡在耳畔。他恍惚在想,Ivory是不是早就计划好这一天了。
Silver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蓬头垢面,满脸灰败,坏掉的提线木偶,连转动一下关节都显得滞涩。面对这样的他,服务生脸上的笑容弧度分毫不变。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Silver用尽全身力气回答道:“不用了。”
服务生公式般地微笑点头,“好的,那么这边就不打扰您了,您如果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我们。”
关上门的瞬间滑坐在地。身下的木地板是冰冷的,背后的门板也是冰冷的,寒意丝丝入扣。
Silver捂住眼睛,躬身将头埋入膝盖。
该醒来了吗。
不妨当作白早就死了,在那场游戏中被自己杀了也好,死在那场大火中也好,把白和Ivory当成两个人。那个微笑起来像恶魔的人是Ivory,不是白。
“可是,”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也切切实实地和Ivory纠缠过,不是吗?”
你沉溺于那种感觉,不是吗?
你对他不仅仅是出于愧疚和对旧情的留恋,而是全身心地沉沦其中了不是吗?
你们的初次相遇不过是年少时的牵绊,第二次相遇不过是各怀心事的欲望游戏,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可是第三次,你真的爱上他了,不是吗?
捧在双膝之间的脸颊上,嘴角慢慢咧开。爱?太荒谬了,他们这样的人,怎么配谈爱。
*
本就没有什么私人物品,要搬,又何须等到三天以后。停留的时间越长,不过徒增痛苦。
他自己的东西装起来不过一只旅行袋,他提着所有的东西离开了伊丽西姆大酒店,正午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他压低帽檐,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看窗外的车水马龙。一排排装潢精美的门面从窄窗中闪过,街边行道树吐出新芽,点抹翠色连缀成线,有爱美的姑娘已经在大衣里换上色泽鲜丽的短裙,跃动裙摆似花火。
Silver这才惊觉,冬天好像已经快过去了。再低头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