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林蓉把手帕擦了擦嘴,放进怀里,用手擦了马季的泪,“又不是?第一次见,何必这么害怕。”

马季哭得痛不欲生,就是?因为不是?第一回见,每回见了,他就更怕。

蓉姐儿要没了。

这个几?乎既定的事实让他恐慌,当年蓉姐儿嫁来时,他给岳父岳母说过,会一辈子护着蓉姐儿,这才三年,蓉姐儿到了日暮西?山之际,他愧对岳父岳母,更对不住蓉姐儿。

蓉姐儿身子本就羸弱,要是?能嫁富商,至少能用银子吊命,可跟了他,除了补汤什么也没,身体便到了如此地步。

马季忽得擦了眼泪,抓紧了包袱,克制地亲了亲蓉姐儿脸:“蓉姐儿,等明天我就能给你治病!你等我!”

“马季。”蓉姐儿却抓住了包袱的另一边,笑道,“一块去?,我好久没出门,咱俩一块去?,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不成?,外面风大,晚上还?冷。”

“马季,我想陪陪你。”

“……那、那也不行……”

林蓉眉眼弯弯,泪水蜿蜒而下:“马季,我想去?看看我们曾经相遇的唤灵寺瞧瞧,再不去?,我怕没机会。”

马季死死咬住嘴里的肉,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不会,蓉姐儿,你信我,明天我带你去?治病。”

林蓉笑得灿烂又凋残:“我想去?。”

不到一盏茶,车板上被马季铺了几?层被子,他把林蓉裹得严实,林蓉不愿意躺着,马季把最上面的被子披在林蓉身上。

马季爹娘问了他俩去?干啥,俩人谁也没说,马季爹娘心里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默不作声把俩人送到村口。

回来路上,马季他娘哭成?了一个泪人。

夜风吹过,林蓉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并不觉得冷,连精神都好了许多。

她坐在他的车后面,她能看到他宽厚的背影,她想到了在唤灵寺初相见时,他正在帮僧人扛米袋,他是?个好人,她一直知道。

可为了她,他愣生生成了一个坏人。

马季以为她不知道,实际上她全都知道,一成?不变的药换了药方,屋里桌上偶尔多了零嘴,今年冬天怕她冷,还?给她买了碳,元宵更给她买了双龙戏珠的红灯笼。

林蓉擦了脸上冰凉的泪,足够了。

俩人到了唤灵寺是已是戌时五刻,寺门已关?,马季在外头敲了敲,等僧人开?门,他说了原由,僧人点头后,他抱住林蓉进了寺里,跟随僧人去了一间客房。

路上有个姐儿经过,几?人避让。

几?人离开?后,被避让的姐儿扭头看,她身后捧着佛经的丫鬟提醒她该回去?,她垂眸应了声。

·

马季是?抱着侥幸心理?来得寺庙,在客房里他等蓉姐儿睡着,把包袱放在床边,起身去?拜佛。

问他信不信,他此刻很信,他半夜时间拜完了所有神佛,只求祂们能让蓉姐儿撑下去?,等明个他换了银子,跪到神医面前求神医先看病。

可他忘了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他还?没回到房间就听到一阵咳嗽,他跑过去?推开?门,地上已吐了一滩血。

他顿时愣在原地,脑子嗡嗡地响,等他连滚带爬到蓉姐儿身边时,蓉姐儿的呼吸已是?很轻。

“不怕。”林蓉抬起胳膊给马季擦泪,“不怕,马季哥哥,只是?以后不能相见,莫哭。”

她说着,却情不自?禁流出泪。

人都说,人死之前会有征兆,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可她感觉到了。

这边一声惊呼让后院客房的人惊了惊。

正念经的一个夫郎睁开?眼,平静问身边人:“外面是?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