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花帘被仓促放下,挡住了内里的光景,女子也没再探出头,卢冬勋垂眸。

马车内,云姒恼声:

“皇上,您做什么?”

她瞥了砚台一眼,砚台里有的是墨水,她说:“秋媛不是替您研磨了么,您就不能心疼心疼嫔妾?”

谈垣初眼神很冷地看了她一眼:

“心疼你?”

“不乐意替朕研磨,却眉飞色舞地恭喜别的男人升迁?”

云姒一怔,待听出他话中意思时,忍不住瞪圆了杏眸,佳人生恼,神色格外鲜活,她咬声:“您疯了?”

谈垣初情绪冷淡。

云姒咬唇,杏眸都要红了:“您是要让嫔妾去死么?这话让别人听了去,您让嫔妾怎么活?!”

谈垣初皱眉,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她猝不及防地扭过头,抬手擦了擦眼角,谈垣初听见她细微地抽噎了一声,才低声说:“您明知道嫔妾会去恭喜他,是因他是卢才人的兄长。”

卢才人?

听到这三个字,谈垣初皱了皱眉,他伸手去拉她,云姒偏过身去。

见状,秋媛和许顺福都低头不敢看地退到了马车外。

许久,谈垣初才拉过人,他携住她的下颌,让她转过头来,见她当真掉了眼泪,白皙的脸颊上印着两条泪痕,她咬着唇,不愿看他。

谈垣初皱了下眉,抬手替她擦拭泪痕,低声:

“朕一时气恼,也值得你掉眼泪?”

云姒闭眼:“对您来说只是气话,对嫔妾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谈垣初被堵得哑口无言。

半晌,他低头亲了亲她,云姒要躲,没躲得过去,她恼得去推他:“您不是恼嫔妾么,亲嫔妾做什么?”

谈垣初垂下视线看她,眼底神色颇深,没让女子看见,他语气轻描淡写:

“是朕说错话,不该恼你。”

云姒一顿,没等她回过神,谈垣初又替她擦了擦脸,声音低沉:“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哭?”

云姒依偎在他怀中:

“您日后不能再说嫔妾这种话。”

谈垣初掐了掐她的脸,觉得她得寸进尺,他那番话明明没那个意思,她偏要大题小做,如今道歉还没完,还得顺着她的话音应她几个承诺才行。

越来越难哄了。

也不知谁惯出来的毛病。

云姒见好就收,睁着一双杏眸,软趴趴地说:“嫔妾满心满眼都是您,您误会嫔妾,嫔妾要难过死了。”

这番话,谈垣初一个字都不信。

然后,又听见她说:

“您不喜欢嫔妾和别人说话,嫔妾日后再也不说了。”

谈垣初几不可察地掀了掀眼,他漫不经心地想,说了半晌,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谈垣初眯了眯眼眸,他抬手敲点在女子额头:

“你最好是如此。”

她心思不在他身上,他会觉得不放心,难道不是很正常?

云姒捂住头,她被哄好后,很是乖顺:“您还要批奏折么?嫔妾替您研磨。”

她今日穿了一袭新的宫裙,怕研磨会弄脏衣裳,她挽起了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她皓腕上戴着他送她的那条玛瑙珠串,格外显眼。

谈垣初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然后,他不得不承认,她肌肤白,戴这种颜色最合适不过。

云姒都不知道她在马车中待了多长时间,外间日色都暗下来了,等马车停下来,她才知道,去行宫避暑,单是路上行程就得要半个月的时间。

闻言,云姒脸都白了。

云姒不喜欢坐马车,白日中有谈垣初陪伴,她还觉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