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同时又都觉得子不类父实乃好事一件。老瞿不仅觉得老方的儿子不像他,就连女儿也是不像他的,儿媳的工作能直接作用于社会生产,老方做的能对社会产生什么效益,他目前是看不到的。然而老瞿出于对儿媳的尊重,并未当面对老方进行嘲讽。

虽然画画也不产生什么实际效益,但老瞿却认为方穆扬比他的父亲有价值得多。老瞿自己不会画画,却自认会写通顺文章,所以认为文章比画画要容易。他在美展汇编的选集中看过方穆扬画劳作的图,见微知著,他一眼就发现方穆扬观察力很好,而且一定有劳动经验,老瞿并不认为成为一个画家是方穆扬最好的选择,他觉得方穆扬被他父亲耽误了,应该多接触接触其他人,比如他。他劝方穆扬暑假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体验体验不同的生活,没准就会发现最适合他的是什么。

老方对自己的儿子和亲家很谈得来,有些许的不开心。逆子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他太过了解,了解得已经丧失了好奇心,反倒不如跟外人有话说。他在心里说,要是逆子给老瞿做儿子,不出三天,绝对跟老瞿话不投机半句多,和他更有的聊也说不定。他跟女婿也很谈得来,可惜女婿不在。老方很是想念自己的女婿。

席间,老方稍微提了一句让穆静和瞿桦调工作的事,话里话外都是他们那儿的工作环境更好。老瞿这次竟没反驳他,反倒接着他的茬儿往下说,条件越是艰苦越是需要孩子们建设。

这句话梗得老方没话说,他甚至想说你们这儿跟艰苦有什么关系。

老方说想让女儿离自己近一些,也好照顾,老瞿说他们对待穆静就像亲女儿一样,他一直想有一个女儿,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他反问老方,你们对待儿媳不就跟对女儿一样吗,费霓即使不在这儿,老方也说不出儿媳和女儿区别对待的话,何况费霓就在这儿坐着。老瞿对儿媳说,要是有不满意的尽管照直说。穆静说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瞿桦母亲也纳闷今天老伴说话怎么这么克制。

老方一时没有找到更好的理由,罕见地沉默了。穆老师当然有更好的理由,但她知道女儿现在并没打算调过去,说了反而给女儿添烦恼,于是适时地保持沉默。

亲家母给老方布菜,等菜到老方的碟子里,方穆扬很是体贴地对老方说,您对这个过敏,不如让给我。

老方在饭桌上终于扬眉吐气一次,逆子和你再谈得来,可他也只记得我吃饭的忌口。

他忘了当年他带儿子去吃饭,方穆扬为了能多吃一些,刻意点他不能吃的菜。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老方一直在等女儿表态,他看女儿并没有要调回去的意思,大概是瞿家人对她还不错,他虽然不满,可想到以后女儿还有可能在这儿生活,老方又换出了一副儒雅面孔,和亲家亲切地交谈。

两人为了自己的儿女不得已忍受对方,表面看上去竟也很和谐。

饭后,瞿家给亲家准备了客房,老方坚持要回招待所,他委婉暗示老瞿明天要来拜访他,说明天老瞿过来,他要回请一次。

方穆扬和费霓同样给每个人备了礼,方穆扬给穆静的礼物是一幅画,回招待所前,方穆扬才把画交给姐姐,穆静发觉画上面瞿桦的表情有些陌生。

“画这张的时候,我跟他说,家里永远都给你留着位置。”说完这句,方穆扬马上又说,“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回去。”现在想回去就回去,想不回去就不回去。

穆静指出方穆扬画里的一点小错误,她说瞿桦的眼睛有一点儿怪,和他整张脸犯冲。那种错误不是她的弟弟会犯的。

方穆扬听到后与费霓对视一眼,这个瑕疵是他故意的,费霓就完全没有发现这张画的问题,倒不是费霓的鉴赏力比穆静差,而是费霓对瞿桦的关注度远不如穆静,她并不能看出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