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翎袍在热浪中翻滚,她扑上去抓住短刀时手掌被灼蚀见骨,紧接着就被寰宫漏出来的生气治愈。

两人都是千极教教主,都是寰宫的主人,能感应到的东西就更多恒忘泱看清了她舞刀的动作,也清晰听到了一声锁链的震鸣,掌下的歼离甚至在此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当他意识到这是歼离与寰宫中某物产生的共鸣时,他也骤然明了为什么天谴会来得如此迅捷。

本命刀承载着主人的道,当年能被天命寄予厚望的霸道,多年之后依然会叫天地张目。

高规格的祭祀场,紫微大帝的气息,寰宫内部所藏违逆天理,只泄露出一丝就足以引动雷霆天谴。

但他怎么都想不通,她怎么跟紫微大帝都能扯上干系?!

早先看到她金色龙形气运的时候,就猜测她是新的紫微星,这点无可厚非,但即便有类似的命数,也不至于能这么轻易就引动那位的佩刀吧?

她所舞的刀诀,所引发的震鸣……两者之间必然有着更密切的关系,才有如此效果!

他能想到的东西,恒息营当然也能想到。

然后恒忘泱眼铮铮看着画面扭曲,寒风重新恢复流动。

扭头看过去,恒息营面容也扭曲,眉庭拧着,唇角抿得极其用力,一只手托着额……是气到一定的程度了。

恒忘泱上前两步,把手放在对方肩上。

真气很快走了个来回,引渡回来的郁气沉压压的,光是分担这些已经叫他头痛欲裂,可想,恒息营这会儿是什么感觉。

他晃了晃脑袋,看到旁边的人抬起头来,那脸色比先前要正常一些,但神情依然不虞之至。

“扶风楼,云台,招秀,”恒息营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吐,语声倒是平缓,但正因为没附带什么情绪,才显出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意味,“我倒是忘了,东域还有这么一号人!”

扶风楼底蕴不深,即便是瑶承月,也只占身份之利,他要不是尊主之子,也够不到叫人正眼相看的水平。

她因避仇而来,未降格之前又有先天的位阶,他们更多猜测她是东域某个隐士门派出身,压根没想到她会是云台主这种身份有天元山做靠山,又居扶风楼实权高位,还能惹来这种不死不休的仇怨?

“谁会想要她的命?”恒忘泱更在意这一点,“新紫微是大衍寺给的批命,天元山要寻的目标……大势未定,天命未出,就要她死,岂不是与天五门为敌?再说她身后有天元山……”

恒忘泱皱眉:“还是说,就是天元山动的手?”

这个猜测倒是有几分确切。

宁可避走西州,也不肯留在东域,又或者投奔中陆,不正是说明她已被逼到无路可走?

“那她为何想要虎变?”

恒忘泱说完就愣了愣:“她接触温相宜,刺探禁地,目的就是紫微佩刀?”

低头看了眼还拎在手上的刀,再抬头,恒息营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阴测测的。

他沉默了一下。

“找回来就算了……”很快他又开口,“你不准杀她!”

恒息营没理他,抬起一只脚狠狠踏在地面上。

真气一层层往下渗透,废墟碎裂得更彻底,以他的脚印为中心,气劲朝着四面八方奔驰而去,地表开裂,像是拱起无数条长蛇。

各种各样的碎片在气劲中翻滚、涌动,然后那些被烧毁的、被击碎的东西重又组合起来,一样一样悬浮于空。

刻着阵纹的铁椽,表层灰白的黑曜石,残留着术力的焦炭……恒息营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们,直到两个人影悄无声息落在身后。

急命召回的左右护法单膝跪地,谁都没有开口。

然后那些东西噼里啪啦砸在他们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