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袍的身影就立在那大柱台的中心。

相较于整个凹凼之巨，他的身形堪称渺小，但这却是不可忽视的核心，因为无数的红色气流自四面八方绵延而来，在他脚下的柱台边形成漩涡，而他正站在漩涡眼中！

招秀艰难地吐了口气，转移视线，可以看到每一道红色气流的终点，都是人！

那尖刺般丛生的石棱之间，开凿出了无数个丈许的台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高高低低的坐莲。

而每个小柱台上皆有三人盘腿对坐，他们身上蒙着一层暗红色的光，深得近墨，淡得近绯，光色不一，应当是心法真气透体显现而成这些光互相应和着，彼此相连成线，先形成小三角，然后又自三角中心绵延出来，汇集成小流，又旋转成洪流，最终将整个空间都纠缠成整体。

无形的漩涡之间，所有人都在诵念着教义。

他们高诵：“原火……原火……”

招秀脸色苍白，心脏跳动得她实在无法自控，巨大的生理反应叫她的灵魂与身体好像要被割裂成两个部分。

但她的眼睛实在是亮。

亮得好像那里面藏着两点星辰。

“像一盏……灯。”招秀呢喃，“他是灯芯……”

她抬着头：“你们……要点燃什么？”

第493章 | 0493 仪式

眼前这一幕画面，叫招秀本能地联想到某种仪式。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祭仪。

招秀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忽然意识到，这没有错，千极教本来就是以“教”作为组织形式的！

它有统一的纲领与教义，更重要的是，作为教派，它有独立的信仰火。

千极教崇火。

并且众所皆知，千极教崇尚的是火之元素本身，而非某种人格化的神灵。

所以教众高喊的是“原火”，这并非火神的名讳，而是彰显着自然之火的本意，西州的拜火节也是由来于此当一个教派在统御某地千余年之久，此地方方面面都受其影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所以，看到恒息营主持祭仪，又本能地认为他想“点燃什么”，招秀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在祭祀原火。

她就是想不明白，在这种时候，祭祀火焰出于什么目的？

又非什么特殊日子？

与战争有关？

在普世概念上，战争与火焰似乎一体，同等具备毁灭之意，但在祭祀概念上，两者截然不同。

战争的祝祷是确切的、直接的、具有绝对指向性的，只有杀伐一个途径，只有胜利一个目标所以合适的祭仪能获得一定的加持。

火焰却莫测而善变，它同时具备暴戾与新生、残酷与复苏之意，而且它作为自然本身，是天地规则的一部分，几乎不可能得到完全正向的反馈。

倘若以祭祀火焰的方式来祝胜……千极教要玩那么大吗？！

招秀迫切想求解的答案并没有轻易到手。

恒忘泱按着她，微微歪头，似乎觉得她皱着眉如临大敌的神情很有意思，那只环过她腰肢的手，甚至意味不明地捏了把她腰间的软肉。

她顾不上自己被骚扰的腰肢，仍然问道：“这里为什么会有祭坛？”

“你知道这是什么？”恒忘泱反问。

她当然知道！

只是更多东西在她认知之外。

招秀忽然抬头，望向头顶的天空。

灰蒙蒙的天宇似乎没什么变化，她却始终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官，仿佛那最为寻常的一切事物中，都有着随时都会爆裂的恐怖能量。

要竭力克制自己的呼吸，才能按捺过快的心跳导致的生理反应。

再低下头来，触碰到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