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换句话说,她已经痛成这样了,疏通经脉的疼痛相较而言,压根就算不上什么,两者相加甚至不会更疼,反而痛浅的只会被痛深的那一者所覆盖。

反正都得忍。

她自气海引气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目前过分虚弱之故,还是说浩气诀内力本来就是如此淡薄且不可捉摸的,引了好几回,未出丹田就会自行溃散。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跟心法全不全没关系,纯粹就是经脉淤堵太严重。

先天虽溃,脱胎锻体的效果还存留于她之血肉,武躯虽败,骨与髓的炼化作用依然有所保留,她曾经走过的路纵然粉身碎骨倒转回原点,也依然在她身上留了不少印记只是她现在身体的清浊平衡倒换,清气散化,浊气升降,堵住了她的经脉、气孔。

身上既没多少元气,浩气诀也引不了外在的元气铸自身,所以放在她面前的路,就只有结结实实的笨功夫,只能引内息疏淤塞,一点点冲刷,一点点消磨。

她不仅需要把混乱的丹田与气海班排清晰,还要重新打通心法大小周天,以连接上中下三丹田。

这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确实可谓搬山填海的苦功!

而且还只是第一步!

关于该怎样才能从大衍寺手中得到天柱灵液,又或者找寻这世上其余的天材地宝,她没有一点想法。

可道途再险阻、山路再艰苦,也不是退缩的理由。

指望着天降恩泽太过于不切实际,与其奢望外来的援手,她总是更想要先自我挣扎,看看是否能将路走通。

但凡不死,那就永远有试错的资本!

这一挣扎便度日如年。

耳边忽然传入敲门声的时候,她像是终于得到暂歇的理由一样,全身心都往下一沉,甚至觉得自己重回人间。

“进。”艰难出声。

席殊没回来,在门外小心敲了两声门的是小雨。

她那一声低哑的“进”显然把人吓了一跳。

小雨没想到她还醒着,敲门时也挺犹豫的,听到应声推门进屋,看到床榻上坐着的声音时停滞了一下,急忙放下药碗上前来。

招秀全身都僵着,动弹不了。

发现无法叫她躺下,小雨就把小杌凳搬上来,当做靠背,又抱来一床褥子铺在上面,免得杌凳硬实硌背。

招秀的后背总算有了依凭,僵直的腰肢因为疼痛依然绷着,肩背与双腿总算可以用舒服些的姿势休息。

小雨也没问她不睡觉在做什么,先把碗端上来,放在床榻边的木架子上,小声解释:“席师刚配的药……还烫着,晾一会儿再吃吧。”

又把滚在一边的汤婆子抱起来:“我去换个热水,您先歇歇。”

结果不消片刻,招秀还没怎么缓上一口气,小雨又进来了。

不但提溜着毛巾裹住的暖壶,而且还端了盆热水。

她动作麻利地放下水盆,给铜壶换了块包裹的丝帕,递到她怀里,又转身去拧毛巾给她擦汗。

某一个瞬间,招秀甚至在她身上幻视到了小颖的影子。

或许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总会刻意找寻一些熟悉的寄托不管是身体脆弱还是内心脆弱的时候。

招秀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但旋即她又自己将理由打破掉,把思维收束起来,不再胡思乱想。

她出了很多汗。

汗液湿透内衫,将衣服粘在皮肉上,一丝冷气都叫它变得如同冰块一般。

到最后,不但重新擦洗了一遍,还又换了身衣服。

招秀老老实实饮完药躺回去,不准备再行尝试。

精疲力竭是一个方面,另外也有实在不愿多麻烦人家的缘故。

“明日……我要见杳娘。”招